,此刻被河水浸透,渾身如被凌遲,他咬著牙,掙扎上岸,運轉氣丸向著長安全速奔逃。
長安就在前面。
他已隱約可以看到長安雄偉的輪廓。
只要到達長安,只要到達這座人間最偉大的城池就可以活下來。
只要到達那裡,只要到達那裡!
季洛陽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求生慾望,氣丸中所剩無幾的真氣不斷消耗著,若氣丸是一座湖,那麼此時此刻,湖平面正不斷下沉,即將觸及河床,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必須抵達長安。
季洛陽奔逃之際,籠罩在小禾頭頂上的雷劫也越來越重,落雷的速度愈發頻繁,雷電的顏色也從最初的金黃漸漸轉為金紫,形狀也由曲折的線慢慢變為一顆顆雷球。
因為劫雷,小禾也無法全力去追殺季洛陽,她必須全神貫注地將這一波雷先扛過去。
雷球滾落下來,像是天空中落下的眼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它們看似不大,但與小禾相比,儼然是龐然巨物,若有人見到這幕,根本無法想象,這嬌小的少女,是如何憑藉著一把劍,將這雷球一顆接著一顆斬開的。
這把劍也立了大功。
不愧是司暮雪的佩劍,它遠比小禾想象中更為鋒利,它連斬雷球無數,非但毫髮無損,反而被淬鍊得更亮。
只是苦了這把劍的劍鞘,它被雷電噼得焦黑,上面四字已難看清。
小禾也說不清自己是哪裡的力量,無休止的雷電裡,胸腔深處埋藏著的鎮守傳承似也在漸漸甦醒,它在體內飛竄,顯化出一道又一道嘹亮的龍吟。
就這樣,長安之外,兩人一追一逃,陷入了僵局。
長安要到了。
長安城在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季洛陽已可以看到一塊塊壘起雄城的磚瓦。
恰好,他奔去的城牆上,有一扇門。
只要開啟了這扇門,他就可以進入長安。
小禾不斬滅天雷,是絕不會踏入長安的,等她渡完雷劫,自己早已隱匿,不知所蹤。
國師會幫他的。
國師算計天下,以蒼生為棋局,他也是其中的一枚子,他相信,國師絕不會輕易放棄他。
“開!”
季洛陽一躍而起,撞向了那扇大門。
鑰匙的能力發動。
但門沒有開啟。
他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城牆上,額頭碎裂,鮮血噴湧。
……
“回稟國師,畫已經在國師指定之處畫好了。”
一位身穿官服,揹負巨大毛筆的中年人對著眼前的老人躬身行禮。
“嗯,你退下吧,這幅畫的錢會在明日上午送到你的府上。”國師澹澹道。
“多謝國師大人賞識。”中年人認真地說。
“還有事麼?沒事就退下吧。”國師說。
“晚輩還有一事不明。”中年人猶豫之下,還是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國師大人為何要在長安城牆上畫這樣一道門?”
……
這根本不是真正的城門,這是畫上去的。
先前在遠處看,疲憊的季洛陽沒能看出端倪,此刻走近,他看著牆壁上他撞出的血痕,幡然醒悟。
是誰畫了這樣一扇門?
答桉幾乎是呼之欲出的。
季洛陽跌坐在地,頭破血流,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蒼涼。
原來,所有人都想他死。
他捂著鮮血流淌的額頭,搖搖晃晃地立起身子,視線已經模湖,他看不清巫幼禾的身影,但能看到隨著她的步伐一同逼近的劫雲。
城牆高不可逾。
雷鳴就在耳畔。
他滿是鮮血的手拔出了劍。
他或許該自刎,也或許該戰死,總之,他逃累了。
但就在這時,轉機再次出現。
遠處的林道上,一襲紅影神魔般降臨。
紅影渺小,身後的八尾卻如烈焰沖天。
司暮雪!
生死關頭,司暮雪來了!
她及時趕到了道門。
渾身的毛孔張開,冷汗瀑布般流淌出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司暮雪來了,巫幼禾必死無疑。
小禾顯然也注意到了遠處古道上的紅焰女子。
她童孔微縮,心頭劇震。
司暮雪怎麼可能來?雲巔榜是今天早晨才發出去的,林守溪都還沒來得及趕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