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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月下宣戰

的弱點,對她而言卻是守住本真的關鍵。

宮語甚至知道,她對於弟子的嚴苛並不來自於師父,這種嚴苛更像是她對於師父威嚴的幻想,這種幻想則是鐵一樣的律令,在七歲之後的數百年裡始終支撐著她,鞭策著她,哪怕她心中的師父永遠停在了他的十六歲。

次日,宮語登臨峨眉山,與峨眉派掌門人一戰。

峨眉派掌門人是個年輕的美人,她一襲蛋青色的長裙,腰肢纖細,外罩白紗,她挽著髮髻,插著典雅質樸的木簪,容顏清麗脫俗。

武林中好事者多,除了雲巔榜外,江湖上也不乏美人榜,這位峨眉派的美人掌門名聲響亮,幾乎從未離過美人榜的前三。

若人間沒有道門,她應當是排名第一的美人高手。

“晚輩辛思素,見過門主大人。”峨眉派掌門人微笑開口。

“免禮。”

宮語冷冷回應了聲,說:“峨眉山門下盡是女弟子,遠離世俗,不行善亦不作惡,我看你也不是爭強好勝之人,何必接這份戰書?”

“晚輩久仰門主之名,只是從未能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哪怕門主怪罪,晚輩也想見你一面。”辛思素話語懇切。

“接下戰書便意味著與道門為敵,是要付出代價的。”宮語說。

“晚輩知道。”辛思素說。

“知道還這麼幼稚?”宮語斥責。

“人在面對執念時,總難免幼稚。”辛思素的話語透著幾分倔強,她說:“門主大人,難道您就了無牽掛,無半點執念麼?”

宮語雙手負後,立在峨眉山上,目光透過雲海望著山下玉帶般環繞過去的湍流,沉思良久,半晌後道:“出招吧。”

辛思素應了一聲。

她的招式再沒有言辭時的柔弱,第一招便如平地驚雷,頃刻送至面前,直刺宮語面門,似要將那冪籬白紗霸道地挑開,揭露她神秘美麗的面容。

宮語探出雙指,一夾,將劍鋒禁錮在了冪籬之前。

辛思素一邊握劍發力,試圖奪回,身子卻不與之僵持,反而以劍為中心點,閃轉騰挪,透過身法與拳腳功夫試圖近身,這位峨眉山的絕世美人在此刻竟像是位浪子,拼了命地想要唐突夢中的情人。

兩位麗人不斷過招,山崖之上白雲如縷,夏花亂飛,這一戰倒是賞心悅目得出奇。

轉眼之間,辛思素已連出六十餘招,卻未能討到半分便宜,相反,宮語的動作宛若閒庭信步,根本不似在戰鬥,更像是在閒賞鮮花。

“峨眉乃天下三大宗派之一,其劍法、指穴法、步法無不契合動靜真義,你動時拖泥帶水,靜時死氣沉沉,身為一派掌門,難道只有這點本事嗎?”宮語淡淡發問。

辛思素聞言,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抽身後退,飄然落地,垂下頭,似是被老師訓斥的學生,低頭反思。

“思素的確太過瞻前顧後了。”辛思素輕聲開口,“晚輩有一劍,是前年峨眉山觀月出江潮時所得,還請前輩賜教。”

說著,辛思素將手放至劍上。

清亮的抽劍聲頃刻響起,一襲若有若無的劍光月華般在她腰側綻放,但辛思素手不見動,劍亦猶在鞘中,抽劍身與劍影都只似一個幻覺。

林守溪也全神貫注地看向了她。

這一刻,辛思素是極靜的,如月之初升,難尋痕跡,同樣她也是極動的,似江水滔滔,一去不返,這是第一層次的動靜,這種層次被她容納,她像是一幅畫,畫中的月與水都是靜的,而這種靜裡,又蘊藏著不停湧動的時間之流。

“這才像點話。”宮語點點頭,讚許道。

辛思素出劍了,這是真正的出劍,在她弟子眼中,她依舊立在原地,按劍待發,而在宮語眼裡,劍已似夏風,吹上了冪籬前的輕紗。

辛思素如入雲之鶴,如穿柳之鶯,劍在她如虹的身影中綻放,快得匪夷所思。

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一劍。

可惜,她的道境與宮語差距太大,哪怕全力施為,斬出巔峰一劍,依舊沒能擊敗對方。

宮語揮袖如雲,以袖捲刃,層層迭迭,辛思素的劍似落入泥沼之中,生機盎然的動與靜都凝成了‘死’,她猶未放棄,腰肢一擰,身軀連同裙襬一道舞動,辛思素趁著轉身的間隙,將手探至發後,抽出髮簪,藏於掌心,橫掌去刺。

髮簪抽落的一刻,辛思素的長髮立刻傾灑而下。

美人長髮傾瀉,本該極美,可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亦被宮語硬生生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