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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人約黃昏後

武林大會將在兩日後真正開始,這兩天,宮語借了一個老鼉之殼,閉門不出,似在測算什麼,林守溪大部分時間都在武當山上餐風飲霞,呼吸吐納,鍛體煉魄,偶有門名弟子拜訪,都被拒之門外。

除了修行,林守溪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做兩件事——幽會、前往幽會的路上。

小禾也住在武當山,與林守溪住得很近。

這兩天,他們總會‘偶然’遇上,或是在落木蕭蕭的清寂庭院,或是在夜半三更的不眠夜裡,或是在真武大殿陡峭的樓頂……

單獨相處時,小禾會解去偽裝,露出真容,她雪白的長髮溫柔似光,越看越能感到不真實的美感,這種美感又被佛衣禁錮,秀麗婉約,典雅內斂,宛若真正行走人間的聖靈。

“我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關於你和你師祖的……獨步天下的仙子師祖與天才絕倫的少年徒兒,世人可是浮想聯翩呢。”

紫霄殿上,小禾與脊首並坐,她仰望皓白明月,側影挺拔,面容清冷依舊,話語卻意外地八卦。

“他們也真敢想。”林守溪無奈道。

“敢想是好事,很多時候,就怕察覺到了,依舊自欺欺人,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小禾說。

“……”

林守溪知道,她在說自己與楚映嬋的事,在這件事上,他永遠理虧,沒有辯駁的餘地。

“你與師尊真的沒什麼?”小禾靈眸微轉,笑著問。

“當然。”林守溪義正詞嚴。

“你既已欺師,為何不順道滅祖?”小禾問:“師祖這般漂亮,你若說沒有心動,我可不信。”

“我與師祖只是師徒情誼而已。”林守溪說:“你走之後,我心裡只掛念你,怎麼容得下別人?”

小禾靈眸微顫,纖薄的唇半抿,細細的唇角似要挑起,轉瞬又復歸平靜。

“當初你就是靠這樣的花言巧語俘獲楚映嬋芳心的?”小禾冷冷地問。

“當然不是。”林守溪說。

“那靠的是什麼呢?”小禾追問。

林守溪心中一動,他知道,小禾想聽他與楚映嬋之間的故事了,岑寂的群嶽之巔,林守溪望著當空皓月,思緒飄回了黑皇帝像深處的幽冥舊都,訴說起了完整的,不死國的故事。

小禾坐在一旁,修長的細腿輕輕搭在深青色的瓦片上,雪白的髮絲纏繞在她的手指上,她輕巧地玩弄著,靜靜地聽著林守溪的故事,腦海中想象出了他所描述的畫面,面容卻越發冷淡,似渾不在意。

時間的河流從他們身側淌過。

悽切的秋蛩鳴聲裡,林守溪講了與洛初娥的初見,講了色孽之印,講了他們被困囚於水車巨牢,一同修習合歡之法破解色孽之咒的故事,也講了洛初娥出爾反爾,修改原初石碑。

他與楚映嬋被困在狹小的牢房裡,同床共枕,肌膚相貼,這一幕在生死的重壓與咒印的折磨之下顯得沉重而壓抑,本該有的旖旎與曖昧被深深地藏在了心的深處,一時難以窺望,當時置身其中的他們恐怕也渾然不知。

若當初他們無法戰勝洛初娥,未來漫長的日子,他們都有可能淪為洛初娥的奴隸,相依相偎地度過之後的艱難歲月,這是他們早有覺悟之事。

說到此處時,林守溪也停了下來,他回憶著巨牢時對楚楚的想法,一時卻也無法憶起,直到小禾輕輕開口,催促了一句:“繼續。”

林守溪繼續講述了下去。

每每停頓之處,小禾都會開口,說一聲‘繼續’。

洛初娥的最終一戰裡,楚映嬋破開王殿之門,持劍刺來,鐵劍貫胸達背,她跪在地上,與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林守溪的緊緊相擁,這是小禾早已知曉的事,但現在聽來,卻有著渾然不同的意味了。

她再次想起了神域的崩塌。

那時她不想離去,想緊緊擁住眼前的少年,可她沒有做到,楚映嬋卻做到了。她並不嫉妒,反倒有種欣喜與釋然,彷彿真的只是在聽一個故事,並期待故事有圓滿的結局。

漸漸地,月至下弦。

“她不知道我中了洛初娥的咒,也不知道我在看她,但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偷偷看她,看她在紙上寫寫畫畫,看她抄錄背誦菜譜,看她對鏡梳妝,挑選衣裳,就這樣過去了一夜,清晨的時候,楚楚推門而出,出門之前,她故意撓亂了頭髮……”

林守溪講到這裡,話語又慢了下來。

“然後呢?”小禾問,她也沒有想到楚映嬋還有這一面,竟期待起了後面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