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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九章:從黑夜到白晝

之間的事,卻萬萬沒有想到,光是聊慕師靖,就快聊到了天亮。

林守溪一一解答了小禾的困惑,小禾的疑問越來越少,沉默卻是越來越久。

她從沒有想到,她一直根深蒂固地認知的一切,竟都是虛假的,那她無數次從這個虛假的構築中發散出的想象又算什麼呢?

“所以是我誤會你了?”小禾淡淡瞥向他。

“不,是我的錯,是我遠遠不夠的坦率讓我們之間生出了間隙,謊言才得以滲透進來。”林守溪道歉。

“那你現在真誠了嗎?”小禾問。

“是的。”

林守溪願意坦白一切,過去小心翼翼的欺瞞,在此刻竟詭吊地變成了傾訴的慾望,彷彿這是唯一的解脫之徑。

“你這算真誠麼?”小禾又問。

“什麼?”林守溪一怔。

“戳破自己的謊言以抵達的真誠,算真誠嗎?”小禾冷冷地問。

林守溪緘默不語。

時間緩緩流逝。

長夜即將過去,地平線的黑暗被刺破,朦朧的光亮透窗而來,打在小禾的面頰上,將她精緻的臉頰照得微亮,她偏著頭,眼眶微紅。

她想起了小時候姑姑對她說過的話,姑姑說她一生也求不得愛情,那是當時姑姑讓她一心修道的勸告,這在今天聽來卻是詛咒,深深的詛咒,她無法擺脫。

“我繼續說我與師父之間的事吧。”林守溪再次開口。

他已說了一夜,本就疲憊的身軀更顯無力,此刻嘴唇乾涸龜裂,嗓音更是沙啞粗糙。

小禾沒有作出答覆。

她想著與楚映嬋在一起的日子,想著楚映嬋皎白的身子與清純的面容,想起了她們之間的嬉戲與談心,她一直把楚映嬋與慕師靖當成最好的姐妹,毫無保留地信任她喜歡她,可她今日才知道,原來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再回憶起假裝成林守溪與楚映嬋相處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當時的楚楚應是刻意端起高傲架子,希望她去欺凌的吧。

慕師靖早已意識到了他們之間關係的異常,時常提醒她,她不以為然,還覺得是慕姐姐多心了。

如今回想,一切竟是這樣的諷刺。

無數的蛛絲馬跡早已擺在了她的面前,她自負聰慧,卻從未察覺。

小禾靠在窗上,只覺心力交瘁。

她過去雖也有想過與她們永遠在一起,但也只是心底羞澀的想法而已,她從未想過,看上去最為溫柔清純的楚映嬋,竟最先開始實踐……她哪怕可以理解楚映嬋,卻依舊壓不住心中生出的背叛感。

外面的光越來越亮,卻照不亮她的眼睛。

她的瞳孔霧氣朦朧,似隨時要凝成眼淚落下。

“不要說了。”小禾輕聲打斷:“我現在不想聽。”

她知道,他與楚映嬋之間一定發生了曲折離奇纏綿悱惻的故事,就像她與林守溪之間一樣。這些故事就藏在他過去隱匿了許多的不死國之行裡,她雖不知道其中細節,但多多少少可以想象。

她現在無心聽這樣的故事,因為這不是純粹的故事,而是與她有關的故事,她甚至害怕自己被這個故事感動。

“但我想說。”林守溪固執開口。

他喘了口氣,負傷的胸膛微弱起伏,話語中本該清晰的音節被烏鴉般的沙啞給抹去,顯得單薄而模糊,他定了定神,思考著應該從何講起。

在過去,林守溪其實無數次想過自己與小禾坦白的場景,他也無數次想過要怎麼講述這件事,才能更容易地讓小禾接受。

為此,他想過很多辦法,譬如將這種情感怪罪於洛初娥,怪罪於色孽之咒,怪罪於不死國不見天日的壓抑……

但他現在什麼藉口也不想找了,他與楚映嬋皆是人,是修真者,天生有著不受拘束的精神意志,他們的相愛歸根結底是彼此的選擇,它的形成是陰暗的扭曲的苟且的,但它同樣也是純粹的崇高的……洛初娥與色孽之咒都無法真正左右它、動搖它。

他只想將所有的事不偏不倚地敘述出來。

“我不想聽。”

小禾同樣固執,她問:“如果你要告訴我,早在我們重逢的時候,你就該告訴我了,你為何不說呢,怕我不理解嗎?”

“那時你太開心了,我不想讓你傷心。”林守溪說。

“你是在為我好嗎?”小禾問。

“不,這或許只是我的自私。”林守溪不確定道。

“你以前要有現在的覺悟就好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