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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逃亡之路

追兵,很多時候,他們甚至覺得,追索他們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夜色岑寂。

蛩鳴聲,鳥叫聲,野獸夜嗥聲,一切都顯著若即若離的遙遠感。

他們翻山越嶺,跨越湖泊,明明已疲憊至極,卻又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林守溪與小禾不約而同地想起當初孽池時被龍屍追趕的情形,手握得更緊。

連續跑了數個時辰。

林守溪與小禾累得雙腳都要失去知覺了,他們也不知自己跑了多遠的路,更不知道現在身在何方,他們的周圍盡是參天的大樹,每一棵樹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久而久之,甚至給人以原地打轉的絕望感。

衝出密林。

前面是一片天然的積水池塘,林守溪與小禾抬起頭,看見清輝灑滿池塘,泛出粼粼的銀光時,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這樣的地方想找木屋與破廟是不可能的。

他們決定在這裡歇腳。

一路顛簸,但宮語依舊在林守溪的背上昏睡過去了,睡著時,她紅唇微動,似說著什麼,林守溪湊近了聽,發現她正輕輕喊著‘師父’。

師父……

看來師祖的這位師父,對她而言的確意義非凡,以至於她重傷昏迷時都念念不忘。林守溪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曾師祖雖頗有微詞,但他同樣好奇,那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林守溪看著深嵌在師祖血肉模湖的肩膀,想揭開她的衣裳觀察傷勢,他的手才觸碰到衣襟,忽地一停,轉而看向小禾,說:“我幫師祖檢查一下傷勢。”

“事有輕重緩急,我……有那麼蠻不講理嗎?”小禾半跪在地,輕聲都囔,嬌小的身軀因勞累而起伏著。

林守溪虛弱地笑了笑,他小心翼翼地揭開了師祖血肉黏稠的衣裳。

外罩的白裳沿著肩膀的方向一點點揭去,血腥味撲鼻而來,月光下,宮語的肩膀裸露了出來,原本瑩潤如玉的香肩此刻已血肉模湖。林守溪從池中弄來了些水,擦去了她肩膀的血汙,傷勢更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鬼獄刺深深扎入肩膀,刺碎骨肉,以它為中心,一道道黑線裂紋般生長著,慢慢地朝著她心臟的位置波及過去,可以想象,若裂紋長到胸口處,攥住心臟,那師祖縱有通天之力,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林守溪伸出手,握住鬼獄刺的一端,試圖將它拔出,但這與尋常的箭傷完全不同,拔刺之時,他甚至有一種在卸下師祖肢體的錯覺,昏睡中,師祖紅唇微張,發出了尾音顫抖的痛吟,林守溪不敢再試,只能等她甦醒後再討論解決的辦法。

另一邊,小禾也已躺倒在了地上。

林守溪自己已疲憊不堪,但他還是強撐著來到小禾身邊,幫她檢查傷勢。

他這才發現,小禾的右臂與小腹盡是鮮血,那是與讚佩神女交鋒時留下的傷,這傷原本不算嚴重,可一夜的奔逃使傷勢加劇了。

少女的小腹上,鮮血不斷溢位,將下裙都濡溼了,只不過她穿的是黑色,並不顯眼。

林守溪揭開了她的衣裳,手指滑過少女平坦的小腹,點住了她的穴位,幫她止住了血,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小禾翻轉過來,讓她躺在一塊天然的巖板上,給她注入真氣,治療傷勢。

真氣入體,原本也疲憊至極,瀕臨昏迷的小禾緩緩睜開了眼。

她一點力氣也沒了,垂著手,無力地躺著,粉砌似的小腿軟趴趴的,一動不動,那雙千層布鞋的鞋底有些磨破了,足踝上也有越過荊棘林時留下的擦傷痕跡,滲著澹澹的血痕。

她溫順地躺著,任林守溪施為。

幫小禾簡單地處理過傷口,治療過傷勢,他將手送到了小禾的嘴邊。

“怎麼了?”小禾細聲問。

“喝我的血,恢復點力氣。”林守溪說。

“不要……”小禾下意識拒絕。

林守溪不給她拒絕的餘地,他拔出湛宮,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小禾的唇邊,小禾不願讓他白白受傷,只得張開小嘴,咬住了他的手臂,一邊小口地吮吸著血,一邊用舌頭幫他舔舐傷口。

喝了些血,小禾的精神好了一些,她看著林守溪肌肉緊實的小臂上盡是青青白白的傷痕,不由關切地問:“怎麼這麼多傷?是山下那些殺手留下的麼?”

林守溪靜靜地看著小禾,不回答。

小禾正疑惑著,只見林守溪解開了胸前的衣裳,露出了堅實的胸膛,胸膛上的傷更嚴重,大片的淤血未消。

“他們下手這麼重嗎?”小禾抿了抿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