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小禾輕聲重複,然後問:“你們會在這一天做什麼嗎?”
“會看月亮,會吃一種好吃的餅,會和……親人團聚。”
說到此處,兩人同時沉默了下去,林守溪將手握得更緊些,似乎在告訴小禾,至少他是在她身邊的。
小禾垂下微亂雪髮間的小臉,沉默片刻,眼眶卻紅了。
“怎麼了?”林守溪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小禾搖首,看著他手中的劍,她隱約覺得這柄劍對自己有些敵意,她伸出手,撫過劍鞘,問:“這柄劍是哪裡來的?它……好漂亮。”
劍似有靈,聽見小禾的誇獎,它發出輕鳴,消解了微弱的敵意。
“嗯……劍閣中取的,是把難得的好劍。”林守溪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劍不鳴,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牽著手走著,從安靜中汲取著珍貴的溫馨感。
走了一段路,小禾輕輕揉著他的掌心,問:“剛剛的門其實是你推開吧?”
“什麼?”林守溪一愣。
“你其實就是鑰匙,對麼?”小禾問。
“我不是。”林守溪說:“這扇門就是開著的。”
“我覺得這沒什麼可隱瞞的呀。”小禾說。
“你為什麼覺得是我?”林守溪疑惑。
“雲真人以真言石問過每一個人,其他人都不是,當時只有你尚在昏迷。”小禾認真地說:“孽池的石門不可能是人力推開的,一定是鑰匙發揮了作用。”
“其他人都不是麼……”林守溪也感到奇怪,很快,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鑰匙是假雲真人的說法,當時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場,鑰匙的擁有者或許對它有其他稱呼。”
“並非所有人都在場……”小禾想著這句話,垂首沉思。
活下來的人中,不在場的只有紀落陽,王二關和小七。
鑰匙……林守溪神色忽地恍惚,他想著剛剛開著的暗室之門,生出一種熟悉感。
他覺得自己經歷過差不多的事!是在……
死城!
他很快反應過來——他來到死城的時候,死城的大門也詭異地開著,門鎖鐵鏈皆斷墜在地!
接著,一個可怕的念頭幽靈般浮現:死城的大門真的是為自己而開的嗎?
還是說,有人先他一步進入了死城,而那人正是……鑰匙!
若死城有人,那他藏在哪裡?
像是雷電灌入大腦,過去忽略的細節在此刻纖毫畢現——他開啟觀音閣的大門,恰好,門沒上栓!
寒意浸透身軀,與此同時,黑暗狹窄的地道里,林守溪聽到了機弦震響的聲音。
霧巷中的那個殺手!
他與小禾皆身負重傷,力量十不存一,他們來到了安全之地,心絃才稍鬆懈,潛藏了許久的殺手卻陡然出現。
弩箭射來了!
“小禾!”
林守溪大喊了一聲,箭步向前,拉住她的手臂,扯入懷中,身子一旋,以背為盾護著她壓到了石壁上。
銳勁的風從後背擦過,撕開血肉,攪爛衣裳,然後斜插入了石壁裡。
林守溪與小禾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身子分開,飛快抽出了劍,立在兩側,各守一方,一邊搜尋合適的掩體,一邊準備隨時截箭。
但黑暗中遲遲沒有箭再射來。
殺手是放棄了嗎?
小禾知道他沒有,因為她的聲之靈根可以察覺到前方細微的聲音,那人立在黑暗的轉角,似乎在消磨著他們的耐心。
林守溪想出動出擊。
火把點燃的聲音忽地響起,前方的黑暗被照出了一寸光明,一個長長的影子拖到地上,從轉角處探出來,像是緩緩淌來的水跡。接著,小禾聽到了男子的聲音,那聲音寂寥悠然,像是在吟誦一首詩歌。
那是她聽不懂的言語。
小禾看了一眼林守溪,卻發現林守溪臉色煞白,渾身都在發著抖。
“怎麼了?是什麼咒語嗎?”小禾連忙問。
林守溪搖頭。
他能聽懂這首詩,而且他也聽過這首詩,蘇子的西江月。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來者曼聲長吟,聲音寂寞縹緲,好似峽谷上空飄過的雲,今日恰是中秋,他念的也是中秋詞,他掌著燈火,從轉角處走出,開始念下半闕:
“酒賤常愁客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