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心情愉悅,看著林守溪練武,亦是躍躍欲試:“師兄,我來陪你練拳吧。”
上鉤了……
林守溪面不改色,用擔憂的語氣說:“我怕傷著師妹。”
“我還怕傷著師兄呢。”小禾微笑著說。
“師妹也學過武道?”林守溪詫異道。
“略懂一些。”
小禾語氣平淡地說著,心思卻沉了下去。
姑姑終年陰沉的臉在腦海中浮現。
她沒有騙林守溪,她有個老妖婆一樣的姑姑,同樣,她也的確是在妖邪橫生的大山中長大的。
那時候的她隨姑姑練武,每日都要赤著腳走過毒蟲橫生的沼澤、冰冷嚴寒的雪地、亂石如刀的河灘,習武時招式稍有錯漏,都要被姑姑狠打得皮開肉綻。
許多個夜晚,她甚至只拿了把鈍刀,便被扔到充斥著兇獸的林地裡,聽一夜狼獸嗥叫,與黑夜中無邊的危險鬥爭。
哪怕到了今天,她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殺死黑狼時,滾燙的血液迸濺,澆透她衣裙的場景……
她是在那樣的黑夜裡成長的。
“我陪師兄練練吧。”小禾收回思緒,她仰起秀美的臉,柔和地笑道:“師兄下手輕些,可別弄疼師妹了。”
“我有分寸的。”
林守溪淡然回答,故意激怒她。
小禾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心中的戰意果然被激起了……哼,有分寸?看我等會不假裝失手教訓你一下!
兩人比試很快開始,臂肘碰在了一起。
他們做好了約定,只比招式,不動真氣。
小禾步伐輕盈,身姿似穿花繞樹的蝴蝶,拳腳進攻卻是來去迅猛,招式隨氣息噴吐,每一記皆振起風聲。林守溪則木頭般杵在原地,憑著身體的本能對小禾的進攻進行拆解、防禦、反擊。
兩人身形交錯,手與腿擊撞分合,啪啪啪地作響。
很快,小禾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方,她的進攻雖然凌厲,綿延不絕,林守溪卻總能用一種她前所未見的古怪拳法將她防住。
只見林守溪負陰抱陽,雙腳緊扎大地,動作柔緩,或攔或捶,拳掌之間生出柔勁,總能將她的攻勢於推拉穿梭之間化解。
她正猶豫要不要拿出真正的實力時,林守溪轉守為攻,擰身劈腕,手上的崩勁打得空氣發出脆響。
小禾一驚,腳步後退,以家傳拳術來攔,可出拳容易收拳難,兩者甫一交鋒,林守溪的崩勁轉為柔勁,如黏住了她一般,將她整個身體帶回。
林守溪同時側身,腳簡單地一踏一勾,小禾防備不及,下盤失去平衡,他順勢在她肩上一推,小禾徹底不穩,身子後摔,恰好摔在了林守溪的床榻上。
我……
小禾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輸的。
“師兄可真厲害。”
她笑著誇讚,心中的爭強好勝之心卻被再被激起。
少女鯉魚打挺般起身,擺出更加凌厲的拳架,欺身向前,窮追猛打,但結果沒有絲毫偏差,林守溪在防住了她密不透風的進攻,接著尋準了薄弱點猛地進攻,將少女擊倒在地。
小禾揉著吃痛的手臂,神色更加茫然。
他的拳法太奇怪了,尤其是那套進攻的拳術,時而如虎如熊,時而如蛇如鷹,似在刻意模仿動物的姿勢,招式變幻難測。
“怎麼會……”
她對於自己的武技很有信心,十歲的時候,她甚至就在大雪山上搏殺死了狼群的首領,將其皮毛剝下裁剪成裙。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境界還未凝丸,身體猶帶傷勢,卻擁有這麼高的武技?
小禾並不知道,林守溪原本的世界,最初是沒有修行的,不能修行之時,人們便將修煉側重到了自身的體魄上,每一部能流傳下去的武技,皆是生死間磨礪出的殺人術。
林守溪在七歲之前,就將這些層層篩出的巔峰武技修習完整了。
這個世界則不同,劍術、法術高於一切,武技反倒是末流之術,是被仙人輕視的。
小禾真正的生死搏殺雖然狠辣,但在純粹的招式對拼上,卻是落了下乘。
但心底的勝負欲被激起,她豈能輕易認輸?
小禾再度翻身而起,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兇光,她像是炸毛的雪貓,絕美的臉頰寫滿了怒意。
小腿發力,少女猛地躍起,箭一般撞向林守溪。
林守溪面無表情地側身一躲,手一劈她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