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前,她就已人神境大圓滿,什麼怪物可以肆意修改一個人神境強者的意志?
她的肌膚生出了輕微的刺痛感。
像是有細小的針頭刺開了她的面板,將麻痺的毒液注入了她的身體。
她的身軀開始發燙,意識也模糊不清。
司暮雪咬碎舌尖,換取了片刻的冷靜,接著這份冷靜,她的狐尾再次生長出來,狐尾刺破了海水,牢牢地釘在海水錶面,猛地用力,將她的身軀從裡面拖拽了出來。這樣的逃生方式不像是狐狸,更像是烏賊。
司暮雪離開了海水,凌空躍起,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
她衝破雲霧,躍至高空。
空中。
她看到了細細密密的眼睛,它們由紫白轉為猩紅,平靜地盯著自以為逃出生天的司暮雪。
原來,這尊邪神已經將身軀從海水中拔出,靜靜地等待著她。
這是天羅地網,司暮雪逃無可逃。
邪神不可被注視。
司暮雪看到那些細密之眼時,頭顱就像是被利刃穿過,痛的渾身抽搐。
據說,人死前都會走馬觀燈地回看一生,但司暮雪的意識已被邪神擊穿,一片混沌,甚至無法組織起這樣的畫面,她什麼也回憶不起來,即將潦草地死去,無相之妖已被她誅殺,她死之後,甚至沒有東西會替她活著。她又怎甘心這樣的死去?
勇氣激發了她反抗的本能,她的雙眸中,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她揮舞拳頭,用盡全力朝著邪神砸去。
這一拳聲勢浩大,足以平息天威,打斷山脊,可轟向邪神的話,卻無異於以卵擊石。
意識的最後。
司暮雪聽到了邪神的笑。
譏嘲似的笑。
……
賀瑤琴還在岸邊焦急地等待。
她站在山的高處。
遠方的風雨非但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
“不會有事的吧……”
她喃喃地說著,心中不祥的預感卻是越來越濃。
“賀瑤琴。”
有人喊她的名字。
賀瑤琴驚詫轉身,發現司暮雪正站在她的身後。
罩在她身上的素白衣裙已在戰鬥中破碎,露出了藏在裡面的內衫,那是一件柔軟的綢衣,上面畫著一頭棕灰色的熊,兇狠中帶著一點可愛。這不是最初那件衣裳,司暮煙死後,她為了懷念姐姐,又定製了幾件類似的,輪換穿在裡面。
這是司暮雪無疑了。
“師父……”
賀瑤琴鬆了口氣,她擦去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上下打量著司暮雪,她的臉頰蒼白如鬼,經絡顫動的手臂還躺著鮮紅的血,內衫之中,也不斷有血滲出,受傷不輕。
海面上的不都是邪靈幼崽嗎?是什麼讓師父受了這麼重的傷?
司暮雪似乎是讀出了她心中的疑問,她給出的回答亦是驚人的:
“是識潮之神。”
“什麼?!”
“百年之前,識潮之神在神牆外身負重傷,逃回了海底,冰洋蒼莽,底部盡是魔窟,殘缺的識潮之神隱匿其中,無人可循。這些年,過於頻繁的地動震裂了海床,兩個世界之間出現了裂隙,苟延殘喘的識潮之神順著裂隙爬過來了!”
“師父……你,你在說什麼?識潮之神那般龐大,怎麼爬的過來?”
“這並不難,它將身體拆成無數碎塊,寄過來之後再重新拼合就是了……咳咳,咳咳咳……”
司暮雪捂著胸口,不停咳嗽,死裡逃生的她儼然極度虛弱。
百年之前,東海海底的封印莫名地閉合,令司暮雪困惑了很久,如今回想,那極有可能是祖師所為,祖師在這個世界顯聖,閉合封印,就是為了防止身負重傷的識潮之神順著封印的孔洞逃到這裡來。
但識潮之神還是來了……
“師父從識潮之神的手下死裡逃生了?”賀瑤琴更加震驚。
她先前覺得師父受傷太重,可得知了敵人是識潮之神後,她又覺得師父受傷太輕。
“識潮之神早已是殘體,我用盡全力,碎掉了九尾,才勉強逃回來的。”司暮雪咳個不停。
賀瑤琴輕輕點頭,她連忙去攙扶師父。
司暮雪的手極冷,賀瑤琴觸碰時,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先找個隱蔽之處療傷。”賀瑤琴說。
“好。”
司暮雪應了一聲。
她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