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可是,邪神的詭譎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斬出了一劍後,他的手臂莫名其妙地被他的劍斬斷,他轟出一拳後,自己的小腹莫名其妙的被他的拳頭搗穿,他想要結鎮殺魔物的誅邪純陽火印,可手指卻不聽使喚地跳動,結出了將自身獻祭給邪神的血肉菩薩印。
此印一經結出,他的身體在幾息內就承受了一場千刀萬剮,血肉被無形的空氣刃切割,雪花般堆積在地,形銷骨立,甚至可以看見胸腔裡跳動的心臟碎塊。
接受了獻祭的時以嬈舔了舔嘴唇,讚美道:「好吃哦。」
林守溪想驅馳內鼎煉製仙藥修復身軀,可是蒼白鼎火之中,一顆顆跳出的,卻是黑漆漆的毒鉛丸,這使得他本就殘破的身軀雪上加霜,劇痛將他的身體與魂魄一同撕裂,令他生不如死。
「還不明白嗎?這是背叛的力量。血肉之軀不過是神明借給人的軀殼罷了,我隨時可以收回。」
時以嬈雙手負後,露出饒有興致的微笑。
轉眼間,林守溪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功法道術一同背叛了他,它們彷彿從來不屬於它,只是寄生在他身上的怪物。他連控制眼球去注視時以嬈都做不到。
作為身體核心的心臟也開始變得自私自利,它向內收縮,從血管中抽取著血液,不斷膨脹,要將胸腔撐裂。
僅僅一個照面,這個俊美的年輕人在煞魔力量的驅馳下已不成人形。
鋪天蓋地的邪神將他籠罩。
「讓我看看你的心。」
時以嬈如蜘蛛網中央的蜘蛛,抬指間直接劈開了林守溪的記憶,釋放出的記憶在天空中瀰漫,排列成了數不清的畫面。
時以嬈看了過去。
接著,她露出了震怒之色。
「什麼?黃衣真的死了?怎麼…怎麼可能?她與我鬥了百萬年,怎麼可能被你們這鼠類殺死?!」
她看著林守溪記憶裡,黃衣君王身死道消的畫面,不敢置信。
她飛快地翻動著林守溪的記憶,希望能看到轉折點,但是沒有。
當年,黃衣之王在星外將她擊敗,並將她的屍體帶到了這裡,封印在了地底,在地底大佬之中,它每日每夜都受著慘絕神寰的折磨,不僅如此,黃衣君王還不斷地從她身體裡提取力量。
她無時無刻不想從封印中解脫,將這個生死之敵撕成碎片。
可黃衣君王卻先一步被殺死了。
「你膽敢,你膽敢被其他人殺死!!」時以嬈仙顏如冰,發出暴怒的嘶吼。
嘶吼之後,卻是茫然。
「不對,暴怒、怨恨、歡愉……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凡人才有的情緒,神明豈會被圈定在這種情緒裡?我在憤怒什麼?我在譏嘲什麼?我又在不甘什麼?」時以嬈感到錯愕,她意識到,她佔據這副身軀之後,這副身軀原本的主人也在
影響著她。
錯愕中的她又意識到,迷茫也是人類的無聊情緒。意識到這點後,她收斂了一切的神色。
這一刻,她像是變成一顆遙遠的星,沒有喜怒哀樂,璀璨奪目卻又與世無關。
但這種情緒並沒有能持續太久。
林守溪記憶的畫面停了下來,拼湊成了一張嘲弄的笑臉。
「你在笑什麼?死到臨頭還這般歡欣雀躍嗎?」
時以嬈瞬閃至他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脖頸,手指撕開血肉,牢牢掐住頸椎。
林守溪殘破的臉上,笑容不減。
下一刻,他整個身軀炸開,將時以嬈籠罩。
籠罩她的卻不是骨頭與血肉,而是風雷火水雲光之類的東西。
與此同時。
白裳雪白的林守溪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說:「既然你這麼懷念皇帝,去陪她好了。」
這是更高階的李代桃僵之術,云為骨,風為息,水為血,光為眸,雷為經脈,火為脾臟,他憑藉著對劍經法則的掌控,瞬息捏了一個嶄新的自己,將一切災厄都轉嫁到了他的身上。
法則是與神明齊平之物,具有迷惑性,哪怕是邪神,一時也被騙了過去。
時以嬈從爆炸的光中跌出,她眉目中的冷漠之色潮水般褪去,神色迷離魅惑。
「奇y巧技罷了。」
邪神再度將時以嬈的意識強壓下去,她卷著破損的蓮袍,睜開邪眼,死死地鎖住眼前這個年輕人。
她要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接著。
無窮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