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歌聲,人們一臉驚恐,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片刻之後,人們才緩過神,意識到,這不是邪神的歌曲,而是……搖籃曲?
“秋月清,秋月明,秋月照我薄夢醒,我逐水流去,水流沾花影;風兒輕,風兒靜,風兒追我上天去,我在月宮裡,徘徊聽瑤琴;琴聲遠,琴聲近,琴聲不合我心意,我與瑤宮別,歸去看星星……”
歌聲一遍遍唱著,溫柔似水,聆聽的人們跟著哼唱了起來。
“秋月清,秋月明……”
遠在真國的人也聽到了歌聲。
只是,真國終年冰雪,甚至不知道,何為秋天,但他們能領略到歌聲中的婉轉悽清,也與之一同合唱。
宮語聽到了歌聲,她四下搜尋,喊著某個名字,失魂落魄。
從神山飛來的星雨也劃過了真國的天空。
這是星星的遷徙。
歌聲與它一同遠去。
宮語仰頭望去,一雙秋水長眸被星雨點亮。
琴聲遠,琴聲近,琴聲不合我心意,我與瑤宮別,歸來看星星……
輕若呵氣的歌聲繞過她的耳朵,飄入雪山深處。
宮語去追,卻是追之不到。
她跪在雪地裡,滿臉清淚。
這是哄她入睡的搖籃曲。
但今夜,她註定無法安眠,可聽過此曲的人間,卻能擁有一個難得的好夢。
……
世界樹之巔。
銅鑄的神殿裡。
林守溪與另一個自己對視著。
他太像太像,像得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
“他不是你。”小禾卻篤定道。
被釘死在銅柱上的人聽小禾這樣說,白生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命運般的笑。
林守溪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神。
他的確不是自己,他是……
“你是九明聖王?”林守溪問。
“是。”
釘死之人說:“我是過去的九明聖王。”
“過去的九明聖王?”林守溪困惑。
“嗯。”釘死之人頷首,問:“你看到星空上的場景了吧?”
林守溪點了點頭。
星空之上佈滿了邪神。
不斷靠近的邪神。
釘死之人見他點頭,終於開始緩緩說起了準備已久的故事:
“這個宇宙誕生於一場爆炸,一個誕生於原點的爆炸,原初之點是一切根源,但它在燃盡一切,引發了那場爆炸之後,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原點陷入了迷茫,它開始遊蕩,在宇宙中漫無目的地遊蕩,接著,它發現,宇宙由它而誕生,但宇宙的延續,好像並不需要一個所謂的原點。”
“它不甘如此。”
“於是,它試圖重新成為萬物的原點,統率整個宇宙。在那場與宇宙為敵的大戰中,原點落敗,殘破的它逃到了這裡,逃到了這株世界神木之上。”
“宇宙的眾神為了斬草除根,一直在尋找它的存在,蒼白遮蔽了它,但這種遮蔽只是暫時的。雲墓消散之日,這個世界就會承受整個宇宙的注視。”
釘死之人訴說著這些,語氣飛快,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吹散雲墓的我們是世界的罪人?”小禾問。
“不。雲墓一定會被吹散,你若不誕生,灰墓之君就會誕生,即使它不誕生,未來……算了,總之,結局不會有任何區別……雲墓的消散是必然,是銘刻於時間之上的必然。九明聖王察覺到了這份必然,他想拯救這個世界。但……”
釘死之人頓了頓,繼續說:“但是,這個拯救的念頭卻出現了分歧,九明聖王本就應意念而生,意念的分歧也將他撕裂成了三份,三份念頭為了實踐自己的方法,一份回溯過去,一份停留當下,一份去往未來。”
“我是過去的九明聖王,也是黃昏海真正的締造者。”
“黃昏之海,那不是蒼白創造的嗎?”林守溪問。
“蒼白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釘死之人說。
他還想解釋什麼。
卻是不停地咳了起來,咳出的鮮血濺到了滿是銅鏽的劍上。
“好像說不了那麼多了……去黃昏之海,去見真視神女,她會告訴你一切。”
釘死之人盯著林守溪,語氣透著悲傷:“總之,我失敗了,過去的九明聖王失敗了。”
“我會成功麼?”林守溪問。
“我不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