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始料未及。
在時以嬈即將清醒之時,色孽之印的魔爪將她拖入了另一片深淵。
清叱之聲猶在混沌寰宇中回鳴。
她緩緩直起了身軀,雪袍似湖風中搖曳的蓮花,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腿在香風間若隱若現,清叱之後,她雙眸中最後一抹厲色也隨之消弭,盪漾成春水漣漪,那雪白仙靨更是飛上霞色,嬌媚動人。
時以嬈曾是與宮語齊名的仙子,她不同於宮語的冷傲,她的清冷是純粹的清冷,就像冬日的風,它冷的理所當然,不容多餘思考。
漠視神劍強加給她的淡漠與這清冷交錯,甚至會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溫柔意味。
沒有人能想象時以嬈被色孽掌控時的模樣,她自己也不能,但這份命運似乎寫在了她名字的嬈裡,今日,是妖嬈之嬈。
「時姑娘…」
林守溪也沒想到,咒印會在她清醒的最後一刻突然發難,打斷這一切,但他並不慌亂,這色孽之咒是他的老對手了,當初在不死國中,他曾彈精竭慮思考對付它的方法。
混沌中,林守溪現身。
時以嬈玉腿交錯腰臀款擺地向他走來時,林守溪一指精準地點中了她眉心的色孽之印。
大成的合歡心法在他的指上鍍了一層金色。
同質相吸,合歡心法將時以嬈體內的色孽汲取出來,時以嬈紅唇輕啟,嬌哼跪地,肌膚次第顫慄,雖有掙扎低吟,神色卻也漸漸趨於緩和。
林守溪見狀,鬆了口氣。
幸好他及時出手。
若任由這咒印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他的安心未能持續太久。
忽地,他的精神感到一陣劇烈的撕裂之痛。
他知道,外面又出事了。
方才陷入癲狂與自怨自艾的邪神在這個關頭再度對他發動了進攻。
林守溪不得不將更多的精力分給外面的世界。
他睜開眼。
黑暗中,不斷有觸手從地下鑽出來,它膨脹了數百倍,像是一個扭曲的骨架,由數萬顆眼珠子組成的骷顱頭掛在尖端,它低垂下來,嘩嘩譁流動著的眼珠子注視著林守溪。
「把時以嬈…還給我!!!」
邪神用人類的聲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吼。
「哈哈哈哈哈……荒謬,你以為荒謬是很厲害的東西嗎?人類不是完整的生命,缺乏感知真正宇宙的器官,無論你的想象多麼豐富多彩,你都無法想象出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正如人不能想象一個自己沒見過的顏色一樣,你所謂的荒謬,所謂的想象原點,也不過是畫地為牢的愚蠢舉動罷了!」
邪神的手臂飛速延展。
林守溪駢指身前,施展出最正統的五雷正法。
雷電從他的想象之界中生成,劈落到現實裡。
佈滿長空的劫雷聲勢浩大,勝過了任何一場修真者的天劫。
但這些雷電劈到邪神身上,非但沒能將它創傷,它粗壯的觸手反而枯木逢春般開出了鮮花,花瓣的中心捧出一張張人類的笑臉,它們齊聲大笑,放肆嘲弄。
「怎麼突然變弱了這麼多?哦……原來是在一心兩用啊,與我為敵,還敢如此分心?美色果然誤人啊。」
邪神再度結印。
數千隻手同時結印。
「美色誤認,本座就將色喝退好了。」
邪祟令下。
目力所及的所有顏色都像是中了箭的動物,悽慘地扭動著,然後,顏色從萬物上褪去,先是變作黑白,最後連黑白也不見了,那不再是顏色,而是一個又一個的空洞。
林守溪的視線投
入空洞,也被空洞攫取。
色成了空,他什麼也無法看到,唯一能感知到的,也只有邪神虎視眈眈的窺伺。
對於凡人修士而言,這是不可解的囚籠。
但林守溪有解。
他直接砍下了自己的手臂,高高舉起,口中誦唸晦澀咒語,將這截手臂獻祭了出去。
邪神很好奇,他這是獻祭給哪位太古神明……難怪這少年這麼厲害,原來是背後有太古神明撐腰啊。
邪神的上方的天空忽然被撕開。
一尊巨大的金佛擠了進來。
那金佛金光燦燦,寶相莊嚴,邪神疑惑這是何方神聖,細看之下卻發現這佛陀竟是林守溪的臉!
林守溪想象了一尊成佛的自己,並將自己獻祭給了袖!
「五色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