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剛剛你怎麼了?呼吸與心跳都停了,我,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還以為你下手太重,將我打死了?你可別抬舉自己了。”慕師靖口中含著血,話語模糊卻不失驕傲:“本姑娘這是道門秘傳心法,少大驚小怪的。”
“……”
林守溪鬆了口氣,也不頂嘴,只是道:“我剛剛餵你的是血,當初我這樣治過小禾,想著也許對慕姑娘也有用,就……你吐出來就是。”
“我偏不。”
慕師靖一如既往任性。
她揚起纖白玉手,將唇邊溢位的一抹血拭入檀口之內,隨後閉上紅唇與眸子,喉嚨微微聳動,再將豔紅的唇兒張開時,她口中的鮮血已吞得一乾二淨,唯有那雙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像是要哭。
“小禾居然喜歡吃這種東西。”慕師靖輕蔑地說。
“……”
林守溪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如釋重負地笑。
“你剛剛……是在擔心我?”慕師靖瞥了他一眼。
“沒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與其擔心你,不如多擔心自己。”林守溪平靜地說。
慕師靖非但不惱,反而噙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她歪著腦袋,盯著眼前的少年,說:“剛剛親你嘴巴的時候,明明沒覺得這麼硬呀,來,讓姐姐再嚐嚐。”
林守溪不知這小妖女又發什麼瘋,主動後退,道:“你不是做夢請神嗎?請來了嗎?”
“當然。”
慕師靖翹起玉足,將鞋穿上,下了榻,步履交錯地來到了門外。
她駢起手指指著天空,心中喊著師孃保佑,嘴上卻是雷霆瀉地般擲地有聲:“給我開——”
宮盈的確很配合她。
虛空裂開一線。
美中不足的是,這一線並不在慕師靖手指的方向,而是出現在了她正前方不遠處。
“……”
慕師靖沉默片刻,解釋道:“這叫聲東擊西。”
虛空破碎。
一道暗藏的門顯露出來。
門上有一個青銅獸頭。
當林守溪與慕師靖準備推門離去時,青銅獸頭開口,說:“有人離開,就須有人留下,否則不得通行。”
……
林守溪與慕師靖都不見了蹤影。
神山印璽的世界裡,宮盈緩緩飄落,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星火戒指。
“洛初娥啊洛初娥,你身為初代神女,竟落到這步田地,甘心嗎?”宮盈微笑著問。
戒指閃爍。
同時。
天莫名地黯了下來。
宮盈身上的嫁衣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白衣裙,她身後的婚樓也像是被大雪席捲,一片雪白,樓的門口放著花圈,花圈上寫著一個頌字。
榕樹葉紛紛凋零,飄落在她的肩上。
婚禮變成了葬禮。
宮盈提起雪白的裙裾,順著階梯緩緩走到樓上。
樓頂的鮮花都變作了雛菊,她拾起一朵,插在了自己的髮間。
雛菊簇擁間,有一座素樸的棺槨,棺槨裡並無屍骨,只有一件雪白的衣袍,她跪在棺邊,解下發間的珠花,放在棺面上,接著,她以棺為枕,靜靜趴著,似是在聆聽死者故去的心跳。
“小頌,你在天有靈,要保女兒無恙呀。”宮盈微笑。
山風不止,榕樹上鈴鐺搖曳,像是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