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劍意。
劍光如牢,將灰墓之君死死鎖縛,這位黑暗的領主明顯已有衰頹之勢,它飄蕩在天地之間,召喚的遠古惡靈已然形成了千軍萬馬,可它們再窮兇極惡,也只有撞死在小禾劍光上的份。
小禾雖已佔了上風,但慕師靖的心中依舊縈繞著擔憂。
三大邪神能存活至今,無不擁有著獨特的力量,灰墓之君雖是三大邪神中最弱的一個,但它卻創造出了足以滅世的死靈之暗,若是灰墓之君完全脫離封印,隱匿黑暗,無論是巨人王還是小禾,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它。
而小禾剛剛登神,缺乏神明之間的戰鬥經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灰墓君王的圈套。
暴怒的誅族之間在雪原上游曳,探查著一個又一個的裂縫,試圖找到藏匿之人,它苦尋許久無果,重新落在雪面上,竟變成了一個湛藍長髮的少女。
夢境的氣泡向外飄去。
她看到了失血過多昏死過去的殊媱,也看到了沉墮夢中無法醒來的師尊,司暮雪則抱著白色的花束,在姐姐的墓前的祭奠,她鑄雪為碑,要寫碑文時,卻又靜默許久。
她還看到了初鷺。
初鷺與仙邀都在戮神教。
仙邀道法盡失,修行要從頭再來,她學識淵博,萬法皆通,可初鷺卻偏要姐姐跟她一起學習她師父一脈的武功,說是要代師收徒,仙邀哪裡肯從,冷嘲熱諷不止,初鷺也不慣著姐姐,與之大打出手。
現在的仙邀並非初鷺的對手,屢戰屢敗,被妹妹用各種各樣的工具狠狠懲治。
慕師靖看到這一幕後,心生擔憂,只希望仙邀可以維持真國第一神女的自尊,別理會初鷺無理的要求,否則,真讓這丫頭代師收徒成功,以後後院定然雞犬不寧。
這對姐妹爭端不休時,戮神教的聖女鹿漱卻在咳血。
「小姐的病又犯了嗎?」貼身侍女擔憂地問。
「嗯,這本就是不治之症。」鹿漱用絹帕拭去了唇角的血。
「藥引子還沒找到嗎?」侍女問。
「藥引子「
鹿漱頓了頓,繼續說:「近日倒是找到了合適的藥引,只是我看中的鼎爐已下落不明。」
慕師靖隱隱覺得這對話中藏著什麼秘密,她還想再聽,夢境的氣泡卻又被風吹遠。
雲墓與大霧攪著黑暗,遮蔽了滿目瘡痍的真國。
海潮跌宕起伏。
越過茫茫大海,可以看見熟悉的神山。
撥開雲空山繚繞的煙霧,慕師靖看到了楚映嬋。
白裙勝雪的楚映嬋正在庭院中澆灑花卉,她一如既往地清冷柔和,只是纖塵不染的窈窕身影總讓人感到落寞,彷彿夜深人靜時寫下的詩句。
「小師姐。」
慕師靖下意識開口,喊了她一聲。
夢境與真實互不相干,這一聲呼喊楚映嬋本不可能聽到,可是,情感在這一刻似乎超越了法則的邊界,隔空觸碰到一起。
楚映嬋似有所覺,抬頭與她對視,她無法看到慕師靖,那雙清眸中卻有著如夢驚覺般的清醒。
慕師靖心口一疼。
雲空山上天清氣朗,楚映嬋站在初春的花海中,默然良久。山風襲來,花樹搖下雪瓣,吹上她雲霧般縹緲的裙肩,直至身後有少女稚聲稚氣地喊了聲「師姐」後,楚映嬋才回過神,她穿越花海回到庭院,呦呦鹿鳴聲中,她束起的秀髮已漫過腿彎。
是白祝在喊她。
慕師靖乘著夢境繼續飄遠。
她看到了研讀丹書的蘇希影,看到了閉關修道的楚妙,看到了她還未去過的巍巍祖師山,最後,她的夢境撞上了封印的聖壤殿,然後被聖壤殿的神劍禁制擊了個粉碎。
夢醒了。
她悠悠睜眼,看到了一條紅色的、宛若脊樑骨的山道。
「我們這是葬身魚腹了麼?」慕師靖問。
「你猜。」
林守溪坐在她的身邊,有氣無力地說。
慕師靖環顧四周,揉了揉眼,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安靜異常的陌生之處。
「這是哪裡?」慕師靖問。
「我哪知道。」
林守溪嘆了口氣,說:「總之,這裡是我唯一能尋到的安全之處。」
當然,林守溪也不敢確定,這裡到底是真的安全,還是說有更可怕的怪物鎮守,令得其他生命都不敢靠近。他也不想多慮,只想休息。
慕師靖睡了一覺,雖依舊頭疼欲裂,但多少恢復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