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國之外。
受詛咒的莽莽雪嶺裡。
宮語緩步於白雪之間,綢袍包裹的身軀冷傲依舊,眉目卻被連日的寒風吹的憔悴。
夜晚來臨時,雪原的溫度會降得極低,三花貓提前將軟綿綿的身軀擠進宮語鼓囊囊的懷裡,只在衣襟間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師尊,還是不行嗎?”三花貓問。宮語輕輕搖頭。
七天。
不知不覺間,她已在這片詛咒雪原裡困了整整七天。
這七天裡,她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可無論她施展的是武、道、術、咒,這片雪原都沒有給出任何回饋。死靈源源不斷地飛上天空,與冷風淒厲合唱,雖傷不到她,卻惱人心煩。
“難道,人真的解不開神的詛咒嗎?”宮語第一次生出猶疑。這抹猶疑很快被她斬斷。
“法則是世間萬物的真正主宰,水與火寄生在生滅的法則裡,草與木寄生在枯榮的法則裡,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沒什麼不同,神明只是更高階法則的寄生蟲罷了,只要是法則,就可以被掌握我能走出去的。”
寒風迎面而來,觸碰到宮語時卻像是撞見貴胄的僕從,無聲地從她面前繞過,不敢驚動半縷秀髮。
宮語重新審視這個世界。
數不清的夜雲在她頭頂翻滾,遮蔽了落日,也遮蔽了星月,她仰望蒼穹,寒冷的眼眸像最後的星星。
三花貓在她懷中不知憂愁地睡著了。
舊日祭奠總計歷時七日。第一天熱鬧而平靜地過去。
王主城燈火徹夜不歇,林守溪從高樓向下俯瞰,城市像是燃燒著的巨幅刺繡。“真的會有大事發生嗎?”林守溪問。
“誰知道呢,也許,那些大人物只是想找個合理的機會聚在一起,分享用以對抗黑暗的死靈之質,現在,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或許正在進行這樣的交易。”小禾推測道。
殊媱跪在案几前,正與慕師靖一同吃著果盤。
“哼,要我說,那些大修士,境界越高反而越懼怕死亡,所謂的死靈之質不過是苟且偷生的手段,他們站在人類的頂峰,卻還抱著凡夫俗子那樣苟活的幻想,真令人不恥。”殊媱義正辭嚴地批判他們。
坐在窗邊的小禾回頭看她,饒有興致地問:“殊媱姑娘也有應對死靈黑暗的方法嗎?”
“沒有。”
殊媱剝了個鮮果,切了一半遞給慕師靖,信心滿滿地說:“至少我追隨了小姐,走在了比他們更正確的路上。”
小禾忍俊不禁,道:“嗯,投靠黑暗也算是應對黑暗的辦法。”
“你說什麼呢?別以為跟在小姐身邊久了就可以不敬小姐!”殊媱見小姐被譏,立刻為她伸張正義,以表忠心。
在殊媱面前,慕師靖始終保持著神秘與強大的色彩。
她淺酌了口果醬酒釀,寬容地原諒了小禾的無禮,淡淡道:“有的黑暗是為了吞噬光亮,有的黑暗是為了升起繁星我,與它們都不同。”
殊媱若有所思地點頭。
小禾抿了抿唇,勉強配合著說了句:“小姐高見。”
林守溪靠窗而坐,目光始終放在窗外,火光在他的臉頰上明滅不定。小禾悄然握住了他的手。
“就當它是個普通的節日吧,既然無法干預,就全心全意享受它好了。”小禾彎起笑意清淺的眼眸,說。
林守溪輕輕點頭。
殊媱時不時將目光瞥向他們,心想小姐可真能忍,自己要是有這樣公然在她面前炫耀恩愛的下屬,她肯定每天只帶其中一個單獨執行任務,讓他們一年也見不上一次面。
慕師靖吃了幾粒形如葡萄的小巧漿果,問小禾:“這還餘了些,吃麼?”“不了。”小禾平靜地說:“晚上餓的話,我弄些粥吃就是了。”
“這哪有粥?”慕師靖問。
“我讓夫君給我開小灶呀。”小禾忽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林守溪的脖頸,微笑道。
“哼。”
慕師靖看著這恩愛的一幕,神色幽幽,她倒也沒多想,只是道:“小禾,我一直想問,為何你這這段時間,看起來這般乖?這百依百順小鳥依人的模樣,可半點都不像你啊。”
小禾靠在林守溪的肩頭,扭過頭去,盯著一臉困惑的慕師靖,徐徐地說:“慕姐姐怎麼了呀?是看不得我們夫妻恩愛麼,非要我們天天吵架頂嘴你才開心?姐姐這醋罈子可拿穩些哦,別晃出來了。”
“伱這語氣是和誰學的呀?!”
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