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散盡,萬里長空澄澈。
獨立骸骨之巔的白祝飄然落下,足尖點地之時,身後,空氣化作鋒利的刀刃,將屍蟲的骨頭連同那最後一絲邪氣也斬得灰飛煙滅。
白祝徐徐走回眾人面前,清美可人的秀靨帶著淡淡的笑,彷彿斬滅一頭隱生級的大魔如捏死一隻蟲子般簡單。
光塵散盡。
寧絮也看清了白祝的仙容。
上一次見到白祝,已是甲子之前的事了,彼時楚映嬋離宗仙遊,將宗門傳給白祝打理,當時的白祝名聲不顯,接任宗門之後受到了諸般質疑,於是白祝負劍下山,遊歷天下,此後十年,白祝先後斬殺金瞳龍屍,滅隱生級邪神,又一人一劍搗滅了信奉哀詠邪神的宗教,將半步人神境的邪教教主斬首當場。
從此之後,再無人敢質疑白祝的強大。
同時,世人也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位不知去向的道門樓主。
道門樓主年輕時的傳奇故事已是數百年前的往事,但人們卻能從白祝身上一窺她當年風采。
她也如當年的道門樓主、後來的楚家王女一樣,擁有著驚世的美貌,與她們的曼妙婀娜不同,白祝雖也身段出挑,卻更顯小巧玲瓏些,好似天眷的精靈。楚映嬋傳給她的,不僅是楚門,還有第一仙子的名號。
她緩緩走來。
纖腰間的銀鈴發出清泉碰撞的淙淙之音,賞心悅目。「白祝仙子」
王士山見仙子走近,心臟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他連忙抱拳道歉:「方才不知仙子親至,言語唐突,還望仙子見諒。」
「無妨的。」白祝淡淡回答。「多謝白祝仙子救命之恩。」
屈玲也畢恭畢敬地行禮,隨後害羞地說:「我一直很喜歡白祝仙子,仙子寫的自傳我每本都買了,之前木芝堂請仙子做客卿,我也排了很久的隊買了他們家的木靈芝膏我努力修行,就是為了成為仙子這樣的人。」
「你有靈氣,又願刻苦,未來定前途無量。」白祝揉了揉她的發,鼓勵了一句。
屈玲受寵若驚,連忙道:「嗯,我會刻苦的,像白祝仙子小時候一樣刻苦!」白祝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她最後看向了寧絮。
寧絮雖也在神女榜前十,但此刻,佩劍折斷白衣帶血的她與白祝對比鮮明,高下立判。
「抱歉,來晚了些。」白祝輕柔道。「無事。」
寧絮先前打坐調息,已壓下了傷勢,她看著白祝,費解道:「你怎麼這麼強?」
「我師尊很強,師姐很強,白祝自也不能太差。」白祝柔聲說。
寧絮先前與這隱生級大魔正面為敵,深深地知道它的恐怖,她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根本無法將其戰勝,但過去,她只知道白祝很強大,卻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差距已到了這個地步。
簡直駭人聽聞!
這道門出來的,一個兩個都是怪物麼?「還是小覷你了。」
寧絮笑了笑,說:「之前祖師山斬邪司的童鸞仙子給你下戰書,我還為你捏了把汗,如今看來,哪怕童鸞已破至人神境,依舊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了。」
童鸞是祖師山上一任首席的女兒。
那任首席曾與宮語戰過,一戰之後,她再未敢以「天下第一美人仙子」自居。作為女兒的童鸞不知是不是為了給孃親報仇,她在白祝名聲最為鼎盛之際,向白祝下達了挑戰書。
過去,神山是禁止內鬥的。
但這百年太過寧靜,不少修士皆安於享樂,失去了仙人之心,故而當初的禁令也越來越寬鬆,比武之風漸漸再起,近年來「以武會友'的說法更是達到了巔峰。
白祝與童鸞的一戰更是舉世矚目。
童鸞雖不及白祝貌美,卻是祖師山這一代中最強的高手,許多人將她與白祝視為絕代雙驕,所以,關於這一戰的爭論堪稱盛況空前。
「我不好戰,也不在乎輸贏。」白祝說。寧絮嘴角微微牽扯。
不好戰?
當年白祝初下山頭,還學過宮語邀戰天下仙子,打得不少成名已久的仙子道心搖曳,此事天下皆知,寧絮可不相信不好戰的說法,頂多是她現在實力太強,故而覺得比武十分無聊罷了。
相比楚映嬋這個名義上的師姐,實際上的師父,白祝的行事風格與宮語反倒更加接近。
「你們好好養傷,今日之事也無須宣揚,我閒雲野鶴慣了,虛名對我無益。」白祝的語調輕描淡寫。
接著。
天空之中,一枚雲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