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用手託了託眼鏡,修/長有力的手指非常完美,很難想象這麼一雙手,總是和死人打交道。
唐信隨手拿起桌上一本書,說:“傳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七秒後便不記得,過往物事了,所以小小的魚缸裡,它也不覺得無聊,因為七秒後,每一寸遊過的地方,又變成了新天地。”
唐信說完了就抬頭看向謝紀白。
謝紀白點了點頭,說:“徐志摩的長篇敘事詩阿詩瑪。”
唐信指著書封面上的文/字,繼續說:“它在這七秒裡,不斷輪迴不是為了遺忘,而是為了銘記。”
這首詩很多人聽說過,雖然不會完整的背下來,不過其實並不陌生。至少在坐的大家,就多多少少知道。
然而他們以前聽到這首詩的時候,或許會感覺到惆悵浪漫,但是現在,唐信對著一本變/態殺/人狂寫的書,念出這幾句詩,就讓人感覺有點毛/骨/悚/然了。
唐信說:“我在接到調令之後,就已經把這幾本都讀過一遍了。有好幾個問題,讓我覺得很奇怪。”
謝紀白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很專注的看著唐信。其餘幾個人也都瞧著他,等著他繼續分析。
唐信說:“裡面幾個奇怪的殺/人手法,我就先不談了。最主要有兩個問題。第一就是這些小說不全,不是說缺少後面的卷章,而是缺少前面。六卷之前,沒有出現過,缺失了五卷。第二,就是書的名字,為什麼叫魚的記憶?我在看完書裡的內容之後,並不覺得書名和內容有什麼貼切的地方。然而這麼一個極度聰明的兇手,他精心寫下的書,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起一個不理想的題目,那樣就太不完美了。破/壞了任何一個細節,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
謝紀白點頭,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書的名字根本不是在呼應裡面的內容,而是更有深意。”
“不是為了遺忘,而是為了銘記。”唐信說:“或許兇手是這個意思。”
劉致輝撓了撓後腦勺,迷茫的看著對面一臉沉思狀的秦續,小聲問:“小秦子,你知道副隊和唐法/醫在說什麼嗎?”
秦續眼珠子轉動,看了他一眼,然後深沉的搖頭,說:“聽不懂。”
唐信解釋說道:“如果兇手真的只是想要炫耀他的‘豐功偉績’,那麼他可以給自己的書取一個別的名字,更貼切兇案內容的名字,更讓人毛/骨/悚/然的名字。但是兇手沒有。”
謝紀白說:“有一種病叫做短期記憶喪失症,是腦幹損傷造成的記憶力喪失。這種人,就像詩裡的魚一樣,記憶有的時候只能儲存二十四小時,或者是一分鐘,甚至是更短時間。”
唐信補充說:“這種情況缺失的是短期記憶,很久以前的事情,還是能記得的。而且這種病症完全康復的可能性很低,只能減緩症狀。”
陳豔彩驚訝的睜大眼睛,說:“還有這樣的情況?意思是,這個兇手是個患有短期記憶喪失症的人?”
謝紀白搖頭,說:“只是一種猜測,但並不能肯定。”
唐信說道:“可以調取一下資料,查一查近些年患有這種短期記憶喪失症病人的名單,不知道會不會有幫助。”
陳豔彩立刻一拍桌子,說:“對對,我現在就開工,我去查這個。”
謝紀白說:“等一下再去,讓你查的另外一件事情,怎麼樣了?”
這麼一提,陳豔彩有點沮喪,說:“完全沒有發現,網上也毫無發現。”
謝紀白沉吟了一陣,說:“還要繼續找。”
陳豔彩點頭。
兇手新的一卷小說已經發到了他們的手上,按照兇手的一貫作風,看起來他已經下手了,書上寫的很清楚,已經有了遇/害者,應該是一個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屍體很有可能被遺棄在荒郊野外,而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一名計程車司機。
然而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人報案,他們也沒有找到任何屍體。
秦續忍不住說道:“副隊,兇手這回不會是在玩我們吧?”
謝紀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辦公室的門發出“嘭”的一聲,有人快步走了進來。
是個身材高大,看起來非常利索的男人。
大家立刻眼前一亮,說:“老大你回來了啊。”
陳萬霆走進來,就說道:“不用找了,屍體已經找到了。”
謝紀白第一個問道:“找到了?在哪裡?”
陳萬霆伸手一揮,說:“出發,路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