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這樣也好。
眼瞼越來越沉重,好睏,好累……就這樣吧……
正在此時,她突然覺得頭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蓁蓁僵硬地抬起手,在髮絲上摸索著,不多時,便有東西跳到了她的指尖。
她經意著,將手抬放在眼前。
一隻靈巧的小蝴蝶,輕輕撲閃著雙翅,不停地變化著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微弱的溫暖源源不斷地傳遞到蓁蓁的指尖。
雖然這溫熱根本不足以對抗這令人窒息的奇寒,但正是一點點溫暖,帶來了延綿不絕的希望。
“小墨,是你嗎……”
看著拼命扇動翅膀的小蝴蝶,蓁蓁終於恢復了一些意識。
蝴蝶的觸角輕輕晃動,似乎在回應她。
迷離之中,彷彿看見了那個的背影。他一襲藍衫,揹著一口青色長劍,永遠走在她的前頭。
突然,他頓住腳步,半側著身子,回頭望著她。
他眉毛微挑,揚著剛硬方正的下巴,唇角一抹嗤笑,彷彿在說:“笨蛋。”
真的好笨。
蓁蓁忽然眼角一熱,她真的好笨,眼睜睜看著夜月向自己的朋友動手,眼睜睜看著夜月逃走,眼睜睜中了算計,現在居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凍死!
“小墨,我不會死!我不會死!”
蓁蓁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想活下去。
她不能死,她要和莫非墨一起共求長生之道!
她不能死,她要向夜月討回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不知不覺中,那股鋪天蓋地的奇寒之力被一點一點逼出了她的身體。
原本毫無知覺的身體也漸漸凝實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這個念頭一起,眼前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下一刻,蓁蓁感覺到了眉心的刺痛,耳邊隱隱傳來潺潺的溪水聲。
“蓁蓁,你醒了。”
是欒安。
蓁蓁猛然望向聲音的來源,果然見欒安依然坐在那塊青石之上,靜靜看著那一盤永遠下不完的棋局。
原來回到了自己神識海。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嗎?
蓁蓁只覺得心臟怦怦跳得厲害,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晃眼,眼神飄到平時與欒安對峙的黑山黑林,可那邊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片灰濛濛的混沌空間。
“溯方伯伯!”
蓁蓁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那片灰濛濛的地方跑過去。
“怎麼回事?溯方伯伯,你在哪兒?”
或許只是溯方跟她開玩笑呢!他是魔尊,除了喜歡跟欒安鬥嘴,就喜歡捉弄她。
說不定只是跟她開玩笑,就想看她急哭,然後冷不丁冒出來,喊她一聲小侄女兒。
欒安落下一子,抬眼靜靜看著蓁蓁,緩緩開了口。
“夜月從雲中城拿走的東西,叫蠍尾針,是許多年前,我從魔界帶回來的東西,這東西魔性極強,物如其名,就像蠍子尾後的毒鉤子,看上去逃走了,卻遠遠甩出殺招。這蠍尾針上附加了強大的詛咒,不破不滅,凡是出手必有一人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蓁蓁喃喃道,心彷彿一塊巨石,咕咚一聲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她清楚地記得,從雲中城出來時,夜如眉曾經拿出一件神秘的物件讓華衝玄估價評比,令身為第一大宗的掌門想來,那正是夜月拿出來的蠍尾針。
那時候,夜月還是築基期的修為,恐怕還沒有實力煉化這樣的魔物,所以才留在了夜如眉那裡。
恐怕她一回到天目宗,就立即閉關了吧,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將實力提升到能夠操縱蠍尾針。
可笑,明面上說不屑取自己的命,實則早已想好以蠍尾針將自己打得魂飛魄散。
好毒!好恨!
鹹鹹溼溼的水汽氤氳了蓁蓁的眼眶。
她自是不想死,可她從沒想過讓溯方代替自己死。
那個一點都不像酷炫魔尊的溯方,那個粗魯不講理的溯方,那個喜歡鬥嘴的溯方,那個脾氣暴躁的溯方,那個欣賞自己父親的溯方,那個期盼自己復仇的溯方,那個真正像親人一樣關心愛護自己的溯方……蓁蓁希望他能活著,永遠。
欒安看著她呆愣的模樣,目光亦放空了一瞬間,不知看到了什麼。
但這只是短短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