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蓁蓁望著越來越遠的段青陽,想,大概是因為快要離開歸一宗了吧。
蓁蓁乘著白雲,慢悠悠地圍著歸一宗晃了半圈,才來到搖光,很快便有巡山弟子將她帶到了皇甫心兒的住所。
“今天怎麼有空跑來我這邊了?”皇甫心兒似乎正在忙碌著整理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本有些不耐,見是蓁蓁,便露出了笑臉。
蓁蓁卻是愁眉苦臉,“我原來在天璣的活兒,叫人給頂了,現在根本沒地方去。”
皇甫心兒知道蓁蓁是個閒不住的,道:“那正好給我搭把手,我這兒忙得轉不了身。”
“師姐,你是準備做什麼呢?”蓁蓁走過去,見桌上擺著一大疊黃紙,又堆了各色砂土,旁邊的爐子裡火光正旺。
“煉製符籙呀,在雲中城裡為了保命,身上所有的家當全都報銷了。”皇甫心兒一邊笑著,一邊告訴蓁蓁如何幫忙。
蓁蓁仔細聽著,照著皇甫心兒的話,將黃紙一張一張鋪陳開來,又取了小稱,把五顏六色的砂土按量稱好,擺在黃紙上。皇甫心兒則站在爐子旁,一手掐訣,一手不時往火裡添上幾樣東西。
兩人手腳極快,不多時便準備妥當。
蓁蓁退回到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皇甫心兒。只見她手持毛筆,沾取那爐中火焰,往黃紙上書寫著什麼,筆尖所到之處,砂土“嗖”地一聲,化作一道青煙,融進紙裡。待桌上的黃紙盡數書寫完畢,她大喝一聲,火爐飛到半空,桌上的黃紙也如風捲殘雲般飛入爐中。最後,她雙手合十,火爐緩緩落地,蓋子砰然合上。
蓁蓁頭一遭見人煉器,倍感新奇,情不自禁地拍起手來:“原來那些能爆炸的紙條都是這麼煉出來的。”出發去雲中城的時候,皇甫心兒可沒少往蓁蓁懷裡塞符籙,一路上蓁蓁又拋又扔的,少說也有百十來張。
皇甫心兒赧然一笑,走回爐子旁邊,又往爐身上貼上符紙,道,“這才是個開頭,等符籙在爐裡練上七七四十九天,再噴上一口精血,才算完。”
蓁蓁目瞪口呆,扔符籙的時候只覺得痛快,沒想到如此輕薄的一張紙,居然要費這麼多功夫。
她正想狠狠表示一下懺悔,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師姐,我在雲中城裡得了一張獸皮,你看看,能不能幫我煉成一件衣服?”
“噢?”皇甫心兒斜著眼看她,頓時明白過來,“你是要給莫師弟做衣裳吧?”
蓁蓁嘿嘿一笑,點了點頭,把混元赤霄馬的皮從儲物袋裡拖了一節出來,滿懷期待地望著皇甫心兒。
“我可不成。”皇甫心兒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馬皮,眼中盡是遺憾,“這靈獸的等級太高,我雖是二級煉器師,卻只有練氣期的修為,況且我從未練過衣裳,即使勉強煉製,恐怕也發揮不出這馬皮的全部效用。”
“那……宗門裡有別人能煉嗎?”
皇甫心兒道:“咱們宗門裡是有幾位三級煉器師,但他們幾乎都不擅長防具的煉製,要說到專門煉製衣裳的大師……”
蓁蓁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見她閉口不言、目光發直,頓時輕聲喚道:“師姐?”
“啊。”皇甫心兒回過神來,面色頗不平靜,“說到煉器,咱們乾元大陸最頂級的煉器大師,都在雲海宗的天工閣,我聽聞,天工閣中有一位司徒流雲大師,專事煉製穿戴的防具,每一件的售價都在數十萬靈石以上。”
雲海宗?蓁蓁眨了眨眼睛,直直看向皇甫心兒。
皇甫心兒被她一瞧,頓時發了虛。
合該是蓁蓁有福,皇甫心兒在雲中城原本惱了謝乘風,不願同他多言,偏偏那謝乘風能言善辯、耳聰目明,從她的隻言片語中便瞧出她是個煉器士,一路上盡給她說些雲海宗天工閣的事,還說自己跟司徒流雲、範容子幾位大師都有好交情。
原本,以他們的身份,真的找上雲海宗去,即便出得起錢,那些大師也未必肯幫忙煉器,但現在,皇甫心兒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可能。
“師姐。”蓁蓁可憐巴巴地搖了搖皇甫心兒的裙襬。
皇甫心兒又扭捏了片刻,才狠下決心道,“那你可要對他講清楚,是你要求他幫忙,跟我可沒關係!”
蓁蓁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哪個他,一口應了下來。反正,即使謝乘風知道是自己要煉器,不肯幫忙,只要能把她帶進雲海宗,見到那什麼司徒大師就成,只要見了面,哼,蓁蓁還是有信心能讓那大師開口幫忙!
皇甫心兒從櫃子裡抽出一張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