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廟祝提起這個話題,旁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場的真人很多,但是說起英王府的事,也就是杜晶晶經歷過。
李永生卻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沒有,我跟白虎廟,現在才有了接觸。”
“是嗎?”何苦眉頭一皺,陰森森地發話,“那我怎麼聽說,閣下對白虎道統極熟呢?”
不愧是四大宮之一,耳目靈通無人能比,公孫家雄霸遼西,目前三個準證在這裡,聞言也只能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白虎道統呢……”李永生緩緩發話,“主殺伐攻滅,修的是煞氣之道,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殺伐之道便在其中。”
“便在其中?”何苦氣得笑了,“閣下的話,我真的聽得不是很懂,能解釋一下嗎?”
“大道何止五十?天衍遠超四十九,不外是殊途同歸,何準證你著相了,”李永生繼續含含糊糊地回答,“青龍可高千丈,白虎不可抬頭,何準證你可知是何意?”
“大膽!”一名白虎廟的準證狠狠地一拍桌子,隱隱放出一股氣勢來,“你敢辱我白虎廟?”
李永生含笑看著他,並不說話。
半晌,一個聲音響起,卻是何苦發話了,他搖搖頭,“張首座,算了。”
這也能忍?張首座訝異地看著他,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其心可誅啊,什麼叫“青龍可高千丈,白虎不可抬頭”?
若不是深知三廟祝的的秉性,他現在就要破口大罵了。
不過何苦的臉色,也不好看,他陰森森地看著李永生,“你這話冒昧,得給我一個解釋。”
“何須解釋?”李永生微微一笑,“何準證早已心知肚明,我就不說了。”
何苦一揚下巴,“我勸你還是說的好,我什麼都不知道。”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李永生繼續打機鋒。
不過下一刻,他還是明確地點了出來,“何準證已然金氣入肺,煞氣之道傷人傷己,還是剋制一點的好。”
“咦?”何苦訝然地咦了一聲,心說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已經有點控制不住體內金氣了?
不過他還是不肯認輸,“我問的是白虎道統,你說什麼我體內的金氣,這兩者沾邊嗎?”
小子,別偷換概念,我現在正追究你責任呢。
“肉身入道,何廟祝你真的著相了,”朱爾寰卻是聽懂了,於是馬上衝出來拉偏架,“李大師是說你過於講究凶煞霸道,對自己不好,不如青龍,尚有木之生機。”
這話點評得極是,很多人都知道,何苦非常看重“真君待遇”,殊不知,那除了是他的虛榮心使然,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你不尊重我,我就幹你!本來嘛,白虎主就是主殺伐的,修的是煞氣之道。
當然,既然選定了道路,就該追求極致,從這一點講,何苦的行為是很正常的。
但是求道之路,又哪裡是哪麼簡單的?煞氣之道走的是殺戮大道,毀滅之路。
何苦對自身的情況,其實已經有猜測了,他能修行到巔峰真人,也不是笨人,就算李永生不說,他都要考慮著手處理這個問題了。
但是猜測歸猜測,現在被人說成這樣,他當然還要爭論一下,“朱主持你就莫要插話了,我問的是道統,不是己身。”
“道統本來就是己身,己身也是道統,”李永生無奈地一拍額頭,“所以,我雖然不明瞭白虎道統,但是我知道,青龍可高千丈,白虎不可抬頭啊。”
侮辱白虎廟的話,再次從他嘴裡說了出來,若是青龍廟有道友在此,聽到這話,怕是要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然而這一次,白虎廟的人都沉默了,都不是笨人,他們聽出了別的意思。
良久,何苦輕嘆一聲,“好吧,我也不問你道統了,但是你再說這話,我會殺人的。”
一場爭執,就這麼消弭了。
連杜晶晶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永生胡說八道一頓,白虎廟就真的不追究他模仿道統的責任了?
她還是年輕了點,積澱和見識不夠,殊不知李永生含含糊糊的回答,就是對大道的理解。
青龍可高千丈,白虎不可抬頭,其實並不是褒獎青龍廟,貶低白虎廟,而是說青龍白虎都是主殺伐,但是青龍有木之生機,白虎的庚金之氣,卻能加重殺伐。
以玄青位面的條件,殺戮之道走到極致,於己無益,對整個中土國的格局也有害。
就是李永生說的,剛不可久,柔不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