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戰,至此就告一段落了,十二萬大軍,博靈邊界處駐紮了五萬多,雷谷這裡有不到三萬人。
邊界那五萬大軍還好,有物資補充,雷谷這邊,則是全靠李永生等人的救助了。
就算這樣,荊王還不肯干休,第二天就派出使者,求見趙欣欣,要求雷谷放棄對博靈軍的庇護——這些叛賊的手上,沾滿了三湘黎庶的鮮血。
九公主都懶得跟叔父打嘴皮子官司了,她直接表示,我們不是庇護,而是懲治這些人,鑑於他們沒有對桐靈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也不會殺人,只會讓他們以工代賑。
荊王府對此是相當地不滿,但是趙欣欣根本不管他滿意不滿意,很乾脆地表示:這就是我雷谷的意思,你們在三湘怎麼打,我不管,到了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
事實上,博靈軍的將士們,對這個結果也有點不滿。
接下來的幾天,博靈軍的潰兵各自歸建,在雷谷提供的物資的幫助下,開始安營紮寨——此時正值梅雨季節,大軍不可能長期露宿在野外。
雷谷並沒有要求大軍進入忠義,但是同時,他們也表示,既然得了我雷谷的庇護,你們就得老實待著,不得隨意騷擾地方,也不能隨意出擊。
金魁對此就相當地不滿,他來到雷谷求見趙欣欣:你不能把我們羈縻在這裡,反王的氣焰又開始囂張了,我們整頓好之後,還要打出去——你身為英王之女,該心向朝廷才是。
我已經入了道宮,九公主冷冷地回答,雷谷的存在,是為了安置流民,跟周邊四縣承諾互保,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我是巽帥的幼子,金魁終於忍不住了,亮出了身份:你是親王之女,我是老帥後人,目前朝廷有難,你我怎麼能置之不理?
你僅僅是軍中的旅副,我也只是道宮弟子,趙欣欣針鋒相對地回答:能庇護下你們,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安置流民付出了多少,你看不到嗎?
其他事,就該其他人負責了,不是你我能考慮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帶著氣的,但是,她真的也無法做得更多了——天家反應遲鈍,親王們態度曖昧,難道這都是該她負責的?
該作為的上位者不作為,真的令太多人心寒。
金魁還不服氣,又去找李永生,希望他能網開一面,多支援一點物資,讓博靈軍舔傷口的時候,也練一練兵——畢竟你也是博靈人。
李永生表示這不可能,雷谷有雷谷的規矩,你們在休養生息的時候,還得幫雷谷做點工,比如說修一修山路什麼的。
金魁頓時大怒:李特使,你可是朝廷特使,博靈出兵三湘,你也是強烈支援的。
我是強烈支援了,是個人都得強烈支援,這是挽救中土國黎庶,李永生正色回答,但是我也做了我能做的、該做的,跟別人相比,我做得太多了。
別的不說,比如說,你想讓博靈軍從雷谷出擊,再次攻擊荊王,我都不說允許不允許你這麼做,我就問你一句——你出兵的話,軍資從哪裡來?
博靈想給你補充軍資,首先他們得能把物資運過來才行。
什麼,指望雷谷幫你們籌備?別逗了,雷谷已經做得太多了。
這本來是朝廷該做的事,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朝廷呢?朝廷他們做了什麼?
你們這些既得利益者,都不在乎江山社稷,一個個忙著為自己打小算盤,偏偏要求升斗小民發揮情操,忠君愛國毀家紓難。
中土國之所以亂成這樣,是我們升斗小民欠這個國家的,還是管理者欠這個國家的?
做人不帶這麼無恥的!做為管理者和領導者,要點臉行嗎?
金魁對這樣的問話無言以對,他很想說,我這堂堂的老帥之子,能拋卻性命參戰平叛,我是不欠任何人的。
但是他說不出來,因為趙欣欣和李永生所作所為,一點都不比他差。
事實上,在他倆辯論的時候,順天府也在為三湘的戰局瞠目結舌。
眾人矚目的南征三路軍,被荊王府打成了兩塊,一塊龜縮於博靈邊界,一塊更是跑到了雷谷的地盤上,請求庇護。
這瞬間逆轉的戰局,令所有人揪心不已——真就沒有人制得了叛軍了嗎?
事實上,南征軍隊還是給三湘造成了沉重打擊,荊王在淮慶和會稽的軍隊,至今動不得,還在忙亂地剿殺周邊的反抗勢力。
而在三湘境內,雖然還有兩股博靈軍存在,但是荊王府根本顧不得圍剿,而是在忙碌地徵召新兵,鞏固自家的老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