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裡,李永生多少要顧忌點,一旦走到荒蕪之處,多麼慘烈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蒙縣令和縣丞反應得慢一點,但是一看指揮使的表情,兩人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只有祭強性子耿直,經過人提示,才反應了過來。
李永生見自己的心思被大家說破,少不得笑一笑,“其實你們說的是實話,鄭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現在周遭有很多他的探子。”
然後他看一眼指揮使,不耐煩地發話,“你到底要不要儲物袋了?快點,給句痛快話。”
指揮使這一刻,還真有不要儲物袋的衝動了――反正是雷谷李永生的鍋,誰要是嫌我辦事不利,自己來找李永生好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輕嘆一聲,“真的不能留一半糧食嗎?”
“你這話怎麼說的?”李永生看他一眼,和顏悅色地發話,“我說過要你的糧食嗎?不要,真的不要。”
“可是……”指揮使看一眼祭強,吞吞吐吐地表示,“祭真人說要留下糧食。”
“他跟你們開玩笑,”李永生一擺手,很乾脆地回答,“我雷谷的糧食不容其他人染指,也不會去打別人糧食的主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指揮使狐疑地看他一眼,總是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不是開玩笑?”
李永生懶得再回答了,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名弱智兒童。
指揮使跟他對視幾息之後,終於耷拉下了眼皮,有氣無力地發話,“好吧,糧食你可以留下,但是儲物袋你得還我,那是真正的軍用物資,上面有編號。”
李永生還是不說話,依舊用那種眼光看著他。
指揮使這次也豁出去了,跟對方對視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沒有堅持到十息,就再次耷拉下了眼皮――跟這人對視,心理壓力真的太大了。
李永生這才輕哼一聲,淡淡地吐出四個字,“算你走運。”
為什麼算走運,他沒解釋,指揮使也沒問,接下來,他就將儲物袋裡的糧食,裝進了其他的儲物袋裡,並且讓血奴將那個儲物袋,丟還給了對方。
指揮使很想跟小女孩套一套近乎,但是非常遺憾,人家根本不搭理他,連一個字都不說。
尤其可恨的是,小女孩交還了儲物袋,也不離開,就抱著膀子,站在半空中,淡淡地看著他們一行人。
這種感覺,讓人太不舒服了,指揮使思來想去半天,才試探著發問,“你是讓我們走?”
這一次,小女孩終於有反應了,她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有沒有搞錯?”指揮使的隊伍裡,有人受不了啦,“我們才剛剛到哎,還給了你們好處,現在讓我們馬上回去……弟兄們還怎麼做人?”
血奴冷冷地看著他,兩隻小手微微地張開,又輕輕地捏起,看起來像是無意識的行動。
但是指揮使心裡知道,大概小丫頭的承受力到了極限,己方再不知退讓的話,對方很可能雷霆一般出手,到時候人數的死傷,就很難講了。
於是他出聲表示,“我要去找祭真人商量一番。”
他非常清楚,對方陣營裡,祭強是對他最不友善的,有幾次甚至都流露出了明顯的殺意。
但是同時,他也非常確定,能跟自己敞開了說話的,也只有祭強。
祭真人曾經當過兵,脾氣直率,而當過兵的人,對於袍澤,都有或多或少的香火情。
血奴聽到此人要找祭強,當然不會阻攔。
事實證明,指揮使猜得不錯,祭強真的是有什麼說什麼,“儲物袋都還你了,你還不走等什麼?等軍營開晚飯?”
指揮使的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擺動幾下,才悻悻地發話,“我是說,糧食都已經給你們了,不能繼續待下去嗎?”
“還想啥呢?”祭強很不屑地看他一眼,“敢在李大師面前玩心眼,能讓你活著離開,你已經該知足了。”
我本來就沒得罪他的意思!指揮使很想再解釋一遍,不過很明顯,李大師的屁股坐到了黎庶那邊,他越解釋,對方就越生氣。
所以他只能婉轉地問一句,“你們這裡的駐軍大營,難道不需要軍隊協助守衛了?”
“軍隊是需要的,要不然蒙縣令不會求援,”祭強深深地看他一眼,“但是……你不行!”
指揮使頓時無話可說了――他將永樂人得罪慘了,沒有雷谷的支援,再待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只能收拾兵馬,悻悻地離開了軍營。
才走出大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