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的世子和女婿都在場。
見到他來,鎮南公的女婿先冷笑著發話了,“令狐教化長,果然還是過來了。”
令狐宴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然後看向郭郡守,“郡守大人,我有事相告。”
“相告……不能直接說嗎?”鎮南公世子三十多歲了,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聽出對方有說小話的意思,他就不滿意了。
郭郡守無奈地看他一眼,心說你丫居然敢搶我的話頭?
不過此刻,他也懶得多事,於是下頜一揚,“令狐教化長,我正要尋你,據說朝陽大修堂有些修生,在本郡行為不軌?”
“這正是我要說的,”令狐宴狠狠瞪世子一眼,才高聲回答,“大修堂修生李永生,一心教化黎庶,有功當嘉獎。”
“這個……不太好吧?”郭靖平看他一眼,又看鎮南公女婿一眼,心說這令狐宴以前膽子也不算大的嘛,這次是抽了什麼風,敢硬頂著鎮南公?
不管心裡怎麼想,他還是要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聽說此人想要上書,歪曲醜化巴蜀郡,抹黑咱們的抗旱成就……這個大局感,是有點欠缺啊。”
令狐宴怪怪地看工建房那廝一眼,又看向郡守,“太守可知李永生為何人?”
郭靖平的眼皮抬一下,頓一頓之後搖頭,“不知。”
“此人寫過一本話本,歌頌格洛路之戰,”令狐宴淡淡地回答,“政務院甚喜之。”
“政務院?”郭郡守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天使可能知道此人?”
朝廷派來巴蜀郡視察旱情的,有政務院的司長,有農院的司長,還有內廷的人。
他現在所指的天使,就是政務院來的這位。
“十之八九吧,”令狐宴面無表情地回答,“郡守若是想斥責朝陽大修堂,我不敢苟同,要不……郡守先跟天使商量一下?”
“你不敢苟同,莫非要我親自去找朝陽的人?”郭靖平惱了,眼睛一瞪。
令狐宴心一橫,“反正我是不去,我不認為李永生做錯了,他教化有功!趙知府也這麼認為。”
郭靖平好奇了起來,“那你說一說,他如何教化有功?”
令狐宴先說《拯救戰兵雷鋒》的話本,他說到一半,郭郡守就點點頭——我知道這個話本,原來就是他寫的?
郭郡守也是琢磨朝廷風向的,這個在京城引起上層轟動的話本,他有所耳聞,不過就像魏嶽一樣,他知道話本引起的反響,反倒是不知道李永生這個人。
擱在地球界,這就叫書紅了人沒紅。
不過郭靖平也受過鎮南公不少好處,遲疑一下他又問,“這人話本寫得不錯,我知道,但是……他在巴蜀也有教化嗎?”
“根本沒有,”鎮南公世子冷哼一聲,“偷盜我家財產以愚民,身不正,心也歪,好意思說教化二字?”
郭靖平並不接話,而是看著令狐教化長——解釋一下吧?
“李永生在通義鎮執教中修院,這原本就是教化,”令狐宴冷冷地回答,“而且,他講了新的故事……”
“新的故事……”郭郡守微微頷首,心說應該就是這個了,“說來聽聽?”
令狐宴將《趙氏孤兒》講了一遍,這個故事,李永生講了四天,但是故事的梗概,一炷香不到,就能講完。
聽完之後,在場眾人久久不語,怎麼說呢?這種忠義的故事,還是頗令人震撼的。
良久,鎮南公世子才回過神來,他為自己的失神感到羞愧,少不得冷笑一聲,“趙家,還真沒聽說趙家有過什麼出息,胡編亂造的玩意兒,也好意思說教化?”
“程家……沒聽說過什麼程家,”鎮南公的女婿也冷哼一聲,“真要有這麼個忠義雙全之人,哪個家族不會宣揚?”
令狐宴斜睥郭靖平一眼,“太守也是這麼看嗎?”
郭靖平皺著眉頭,細細思索這個故事——《拯救戰兵雷鋒》那個話本,可是有深意的,令狐宴如此說,莫非這故事裡也有深意?
萬事就怕琢磨,琢磨來琢磨去,郭郡守的臉有些白了,而且,他也真的後悔把鎮南公的人留在這裡,聽到這話了。
不過既然想到了,他實在不能控制自己,於是顫抖著發問,“令狐教化長說的,可是程嬰自殺之日?”
你總算沒笨到家!令狐宴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反正是個挺不錯的故事,自殺的日子,選得也不錯,對吧?”
郭靖平的臉,越發地白了,他失魂落魄地點點頭,“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