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請我去看一看,你直說好了,何必跟我玩心眼呢?”
“習慣了,”小太監訕笑著回答,“內廷都是這風氣,我倒是忘了,您是大修堂的修生,跟我們不一樣,您見諒啊。”
小傢伙不簡單啊,李永生看他一眼,“這位公公,我看好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奧斯卡,”小太監笑著拱一拱手,“時常出宮採買,寧公公見小的伶俐……”
“你確實伶俐,”李永生點點頭,“行,我跟你走一趟。”
不管怎麼說,他託張木子傳話給沈教諭,就希望教諭能找到寧致遠,幫忙說項一二,而寧致遠的反應,也十分及時和有力。
寧致遠出手,肯定跟有維護御馬監面子的意思——不管怎麼說,都是李某人救了寧公公,黃昊有意為難,真的是打寧致遠的臉。
但是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寧公公做得這麼決然,李永生是要領情的。
奧斯卡也不敢多說,招一下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李公子請上車。”
李永生上車之後,很久才笑著說一句,“我以為,你會牽兩匹馬來,咱倆騎著去呢。”
“那不可能,天雪路滑,馬車固然容易側翻,但是雪地騎馬,危險更大啊,”奧斯卡想都不想地回答。
頓了一頓之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於是笑著發話,“彰德府那一遭,我們路上折了八匹馬,垮了四匹,其實就是追求個氣勢……您知道就好。”
李永生不再說話。
由於天雪路滑,途中又經過一段山路,馬車用了足足兩個時辰,才趕到御馬場。
甚至連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不過小太監奧斯卡準備得很充足,車上還備有烤爐,米飯可以加熱,不過菜就簡單得很了,幾根烤腸而已,這個時節,蔬菜不多。
來到馬場,外面有御林軍守衛,不過小太監拿出一塊腰牌晃一下,就直接透過了。
走進一個大院子,又進一個小院,就看到了黃昊。
曾經威風凜凜的黃大人,被關在一個小小的鐵籠內。
鐵籠三面被黑布圍著,只有前方和頭頂沒有遮擋,方圓不足三尺,半人高,真是站著坐著都不舒服。
黃昊渾身的衣服也都被扒光了,身上只有一塊浴巾大小的毯子,根本裹不住全身。
要說這也是堂堂的司修,被下了禁制之後,居然整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再強的個人武力,也沒可能跟整個體制作對。
只八九天沒見,黃昊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到李永生和小太監走過來,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努力讓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以維持最後一點尊嚴。
小太監卻是不管這些,走上前笑嘻嘻地一指對方,“黃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
“哼,”黃昊冷冷地一哼,“我對馬匹一竅不通,疫病的事,不要問我!”
“咦?你說話中氣十足啊,”小太監笑了起來,“看來上一餐,還是給得多了。”
“奧公公,你何苦為難我?”黃昊重重地嘆口氣,“一兩金子一兩糙米,都是我自家花買的,您不想多賺點嗎?”
“我可不敢多賣給你,就是一天二兩,”小太監笑著搖搖頭,“黃大人修為精深,只有道宮真人才能攔住,你吃飽了,萬一強行越獄,我哪裡承擔得起這種責任?”
“我身上的禁制,總不是假的吧?”黃昊氣得鼻孔直冒煙,偏偏還不敢發作,“能給點肉吃嗎?也是二兩好了。”
“肉食最近漲價了啊,”小太監笑嘻嘻地發話,“一兩肉,一百兩黃金。”
“你怎麼不去搶!”黃昊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哆裡哆嗦地喊了一句。
“我是生意人,別說得那麼粗俗,”小太監不屑地看他一眼,“對了,以後一兩金子一兩青菜,你吃了米飯,容易上火。”
黃昊強壓怒火,不敢再說什麼,眼皮也耷拉了下來,他害怕被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憤懣。
小傢伙,你給我等著,千萬不要讓我囫圇著出去!
小太監已經沒了跟他說話的興趣,而是轉頭看向李永生,“李公子,他這毯子也是租的,一個時辰一兩黃金。”
李永生笑了起來,對方討好他的意思很明顯,而且黃昊此人,他也是相當不感冒,“奧公公真是生財有道。”
“主要是為了讓您消氣,”奧斯卡笑著回答,“要不您在這兒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