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奉獻了白衣天使的愛心。
不知不覺中,日已西沉,我們帶著一身的疲憊與滿足,踏上了返回賓館的路。看著漸漸遠去的大山,我的心緒難以平靜。因為作為藥師的我,度過了不同尋常的一天。這一天,有歡笑,有淚水,有感動,也有感慨,重又體會到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那份久違的、原始的快樂,這樣的經歷會使我銘記終生。也許當某一天,我遇到親朋好友對自己的生活感到無趣,我會告訴他我親歷的沂蒙山之行。我要感謝我的職業,更要感謝老區人民,讓我有機會在金秋季節收穫了一個一直以來被自己和身邊的人所忽略的事實,那就是——其實,我們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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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小心願
作為一名藥師,我曾經跟隨醫院組織的醫療服務隊參加過大大小小的義診、醫療下鄉、社群醫療活動,在這些活動中,最使我難以忘懷的是一次特殊的出診。
那是2002年臨近春節前幾天,我與寧養院的大夫一起去看望八個接受寧養照顧的晚期腫瘤患者。
寧養院是由著名華人企業家李嘉誠先生出資設立的專為貧困晚期腫瘤患者免費提供鎮痛治療、心理輔導、生命倫理等方面照護的臨終關懷機構,其宗旨是解除晚期腫瘤患者的疼痛,讓病人安寧而有尊嚴地走完人生最後旅途。
我們當天要走訪的八位病人分佈在主城區的各個方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置身在病人幾乎一貧如洗的家裡,近距離地接觸到一個個被癌細胞侵蝕、形容枯槁、精神委頓的軀體,我還是感到深深的震驚。由寧養院上門服務的都是極度貧困而住不起醫院的患者,他們病弱的身體就像一艘殘破不堪的小船,飄搖在黑暗無邊的大海,隨時都可能觸礁沉沒,寧養照顧也許就是他們這黑暗航程中唯一看得見的亮光。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女病人,年僅32歲。她和丈夫都是棉紡廠的下崗工人,可禍不單行,她又被查出肝癌,而且已到晚期,因為經濟拮据,她只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她的家在一幢上世紀60年代修建的老式樓房裡,小小的房間只有十來個平方米,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她靠在床上,雖然瘦得皮包骨頭,頭髮卻梳得一絲不亂,看得出這曾經是一個整潔而愛美的女人。她的丈夫告訴我們說她近來疼得更加厲害了,美菲康(鹽酸嗎啡緩釋片)每次吃一片(30mg)只能止痛三四個鐘頭。2~3小時是鹽酸嗎啡緩釋片的血藥濃度達峰時間,看來病人只有在美菲康血藥濃度峰值水平才可以獲得較好的鎮痛效果,常規30mg,bid的給藥方案已經不能滿足她的治療需要,於是我向大夫建議增加給藥頻次,將原來每天早、晚各一片的給藥方案調整為早晨、中午各服一片,臨睡前加服兩片,並一再囑咐病人家屬要按時給病人服藥,切忌等到病人喊疼時再給藥。不按時服藥是院外病人最容易出現的問題,這常常導致血藥濃度波動,從而影響藥物鎮痛效果。
晚期腫瘤患者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疼痛,疾病在摧殘著人們機體的同時也在消磨作為人與生俱來的對生命本能的渴望,一些病人因為無法忍受疼痛的折磨,以自殺尋求解脫。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更多地關注患者生存質量”正在成為醫學追求的目標,根據WHO《癌症鎮痛三階梯止痛治療指導原則》,對重度癌痛患者實行了劑量個體化、逐步加量,直至達到滿意鎮痛效果的治療方案,只要治療得當是可以使癌痛得到有效的緩解或控制的。目前,對付重度癌痛最提倡使用的是嗎啡製劑,但由於對麻醉鎮痛藥品在認識上的侷限,仍有相當多的晚期癌痛患者難以得到足夠的藥物治療,尤其是對於那些經濟困窘的患者和家庭,即便是醫學進步到足以解決疾病本身的問題,但醫學仍然解決不了他們吃不起藥、看不起病的問題。
寧養醫療服務計劃每年提供2500萬元的經費,透過設立在全國重點醫院的20所寧養院使約兩萬名貧困晚期癌痛患者解除了疼痛,但是“有幸”被納入這個專案而進入我們視線的畢竟只是許許多多貧困患者的一個縮影,在這個縮影的背後還有多少掙扎在病痛邊緣,孤獨無助的人!
我希望能有這樣一天,醫院不再為裝置添置、職工福利等現實問題而不得不“與市場接軌”,安然回覆到“人道主義、救死扶傷”的社會公益事業定位;醫生不再需要在擬定治療方案時為藥品比例、醫保限制而左右權衡、顧此失彼;患者不再僅僅因為“交不上錢”而被醫院拒之門外;媒體不再熱情高漲引導全民發起對醫生的道德與良知的聲討;無論醫生還是患者都能夠擁有一個安心工作或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