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淋漓。她只覺頭暈眼花,卻仍強打著精神踉踉蹌蹌湊到木桶前,將頭探向辛詞,得意說道:“這次是我贏罷。”
辛詞被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弄得哭笑不得,那血順著梅子下顎落到木桶內,弄髒了洗浴之水。辛詞秀眉微蹙,緩緩起身,跨出木桶,不慌不忙繫上小衣道:“我言語未完,你怎就將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本來,我不過拿話隨意挑撥你,並無十足把握,現這麼一來,倒給了我十足證據,這金簪,確是你所盜。那我便不妨再猜上一猜,你整日留在宣府,即使偷得,也未有機會移出府換錢。
這府中定是有你同謀,那人想來是前院的柱子。不知他今日是否出過府?這查起來不難,且我見過柱子幾次,他生得五大三粗,無甚心計,不過是混人一個。梅子,你倒是說說看,這柱子能捱過大老爺幾鞭呢?三鞭,還是五鞭?我猜撐不過十鞭,便會將你讓他去銷贓一事一五一十托出。
你先別急於狡辯,且聽我細說給你聽。不過你臉上那傷口雖不深,但這血流不止,別髒了我的地板,還是扯塊布按住得好。”辛詞說著近到梅子身前,眼中含笑道:“料想柱子並不知你給他的是進貢之物,只當成你和大老爺睡過後的報酬,替你運出府賣掉,不過是想分一本羹罷。
但凡他知事情嚴重,也不會出手相幫你。況他一家子全指著其在宣府做工餬口,被打上幾鞭子是小,趕出宣府才是大。他會為了區區一個姘*婦,而捨棄飯碗?!更何況,賣金簪所得銀兩雖不是小數,夠他離了宣府自力更生,但他原本不過是宣府打雜,這突然飛黃騰達起來,難道大老爺會猜不出箇中門道?你倒是動腦子好好想想罷,大老爺平日裡的為人,且宣家在樊城地位如何?只怕柱子懷揣著的不是金銀,而是萬惡孽債。
你便不為他著想,也該為自己好好打算才是。說甚麼深得大老爺寵愛之類的誑言,唬得了旁人,騙不得自己。許是你滿臉帶血,去訴我罪狀,大老爺至多一氣之下將我送回蘇府。但你就能順風順水,高奏凱歌?我並不認為,你有這個本事將我遣出府去。
倒是你恐是自身難保,不守本分,凡事強出頭,仗著有幾分姿色便去做那扭曲之事。也就是你運好,大老爺不知你同柱子一事,讓你省了氣力。你本該時時自省,夾起尾巴做人,卻不甘房帷寂寞,東勾西引,這宣府倒還容不下你了。
我倒是好奇,大老爺會如何懲戒你?自古男人偷盜女子,算不得醜聞,至多風流耳。但讓大老爺頭戴綠帽,一頓毒打算輕了你,將你賣給城中暴戾屠戶,我倒是要瞧瞧,你這小胳膊如何寧過大腿。”
辛詞話音未落,梅子便癱坐在地上,一手捂著傷口,眼兒直直把辛詞瞧著。她只覺眼前這個女子,雖生得嬌俏可人,但心中城府,是十個自己,甚至是一百個自己也比之不過的。
若是旁的貴小姐見了血,驚聲尖叫作一團,暈暈然臥倒在地,豈不任由她揉碎掰軟。可這位蘇家小姐異於常人,從未驚慌失措,嘴角總泛著一絲淺笑,足矣令梅子感到陣陣寒意。
梅子一一思量,細細拈出,只覺並無勝算,這便喃喃道:“小姐莫氣,我不過是一時手滑,傷了自己,與小姐無干。今晚之事,全是梅子一時糊塗,小姐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梅子才是。想我不過是個丫頭,在宣府裡討生活罷了。”
“你試圖陷害我一事可以作罷,但你偷盜金簪,此事卻不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了你。”辛詞頓了頓道。
“小姐……”梅子拖著哭腔,匍匐到辛詞腳前,抱著她的腳踵悽悽慘慘哽咽道:“此事若讓老爺知道,我定會被打斷手腳,小姐您就放過我罷。”
“放過?”辛詞眯起眼睛,低頭望著梅子道:“自作孽,有一分定要還一分,今日宣安替你背了黑鍋,捱了一巴掌,這債又如何清算?”
“這……”梅子見辛詞一臉堅定,只好咬咬牙,忍著額頭之傷噼裡啪啦自扇起巴掌,待十幾響後,梅子抬起紅腫的臉對辛詞道:“小姐,這總算償還了罷。”
辛詞冷笑一聲,踢開梅子,轉身穿戴起衣袍後,沉沉說道:“你真以為,此事我會替你瞞下?正所謂多行不義不自斃,這報應點滴毫釐不許差。”辛詞說罷,徑直走向門口,正欲推門去尋宣正賢,誰知梅子兩眼翻白,昏厥過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丫鬟梅子是死是活,單說說文家獨子文寧。
傍晚時分,他施展毒計害得李公子大洩陽精,只見李公子出得氣多,入得氣少。文寧並未替李公子尋個大夫來,而是命人將李公子裝入馬車,連他自己一同直奔沅城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