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公子,偷香手段最高強。”辛詞忿忿念道。
“百媚小姐,珠圓玉潤真可愛。”宣安脫口回道,不期然換得辛詞一陣白眼,他只是笑,卻覺懷中少女並未再行掙扎,心下一喜,這便小心翼翼將辛詞放在榻上。
“你不該開門的。”宣安眼中騰起陣陣欲*火,啞著嗓子道。
“我怕你死在門外,招來臭蟲螻蟻。”辛詞伶牙俐齒,決不願失一分便宜。
“你是怕我死了,還是怕那些個蟲子?”宣安抿嘴一笑,伸手捋起辛詞額前碎髮,不待辛詞回答,他便自問自答道:“我知你會怎麼回話,只是那些個話你不信,我亦不信。不過令你說出心事,可是要人性命的難事,你我日子久著,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總有一日會令你說出那句話來。”
辛詞啞然失笑,輕聲答道:“你怎知我就會一直嘴硬下去?其實,其實我……”
“你什麼?”但見宣安眼前一亮,興奮攥起辛詞手腕,如孩童般傻笑著。
“其實,其實我……”辛詞故意拿話逗他,見宣安滿懷期待上了鉤,這才長吁短嘆一聲道:“我怕那些蟲子食了你的血肉,會中毒身亡,豈不造孽。”
“你這刁鑽任性的妹妹。”宣安假意惱怒,說笑著壓到辛詞身上,賴皮道:“你若不哄哄我,我便一直賴在你身上,讓那些毒順著面板沁入你的骨髓,饒是做鬼,也要尋個大美人相伴。”
“若成了鬼,不過是一具白骨,還甚麼美人佳人。”辛詞接道。
“非也,蘇辛詞在我心中,從來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一生一世也未曾改變。”宣安忽的喚起辛詞全名,令辛詞先是一怔,隨即有些尷尬又有些喜悅地別過臉,不再瞧宣安。
宣安嫣然一笑,只是將頭靠在辛詞耳邊,小聲道:“妹妹忍教我咫尺不得相親嗎?”
“休要耍油嘴。”辛詞嘴上呵斥,但卻將手置於宣安掌間。
宣安溫柔地拾起辛詞手背輕吻一下,幽幽道:“我萬萬沒料到,會有今日。可以與你同床共枕。更沒想到,時隔多年,在這屋內,我竟能感覺溫暖。”
“這曾是二夫人住的房間罷。”辛詞輕聲道。
宣安點點頭,算是回答,二人一時無話。
過了許久,他忽的開口道:“想你也知,我孃親曾是大夫人的女婢,後被收用,成了妾室。”宣安見辛詞微微頷首,這便繼續說道,“我娘雖名義上是死老頭子的二房,但因系房裡出身,單管灶房,素常低人一頭。逢年過節,我娘仍是跪著去接死老頭子和大夫人的賜酒。平日裡妝飾甚至比不得受寵的丫鬟。
丫頭收用,尊卑立見。那時我不過懵懂稚兒,卻也知道,我雖是死老頭的兒子,但卻比不得嫡出的宣然。那時我不過四五歲,見娘總被大夫人呵來斥去,心中自是不滿。宣然二歲生辰那日,賓客雲集。我故意將只死耗子塞進他袍內,害他在酒宴出醜。第二日,不知怎地,爹爹得知是我所為,他派人將我和娘捉到書房,命我娘跪著磕頭,又令人架住我的胳膊,用布條塞住嘴巴。
我娘已磕得滿頭是血,死老頭子還不滿意,他抄起皮鞭,專抽孃的脖頸,一邊抽,嘴裡一邊還喋喋不休地罵著,‘你不過是個家婢,有些時運成了二房,本該感恩戴德,誰知你竟敢挑事,宣安不過是小子,捉弄然兒一事,定是你教與的。’
那時我想告訴死老頭子,此事與我娘無干,要打要罵俱衝我來。只不過我口不能言,手
不能動,眼睜睜看著娘被一頓毒打。我記得很清,那夜娘便是躺在這張床上,抹著眼淚對我說,‘在宣家,我和你俱是半條命的下人,能活著便罷了,切莫惹是生非。娘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康健。待你長成,考取些功名,娘這後半輩子才算有著落。’
我那時回答道,‘娘,他根本沒將你我當成人看,我們還不如收拾細軟,離了宣家,尋一個僻靜之所度日。’
娘只是淺笑一下,道;‘我們還能去哪兒呢,宣府便是咱們的家。他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是,終歸是你爹爹。虎毒不食子,他總是要用到你的。’
我娘便是這麼一個單純之人,她謹言慎行,在宣府活得是如履薄冰,別說是言句話,就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這麼一個人兒,竟被誣陷潑髒水。”
辛詞沉了沉,斟酌語氣問道:“大老爺,他是不是……”
“他自然沒把我當成親生兒子,若不是我同他眉眼間如一個模子刻出來,恐他早就將我趕出宣府。”宣安蜷縮在辛詞身旁,平靜回道。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