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直到此時,他們才弄清楚了曹操的真實意圖。
原以為曹操是要在延津和袁紹決戰,未曾想真正的決戰之地,卻是在這裡。
車馬抵達中牟之後,立刻有人前來迎接。
迎接曹朋的,正是前長水營行軍司馬夏侯尚。
“阿福,主公已等候多時。”
夏侯尚彬彬有禮,話語並不算多。
不過對曹朋,他倒是很親切,言語間更透著一股敬重之氣。
曹朋還禮,手指張郃與田方,在夏侯尚耳邊低語幾句後,夏侯尚向兩人看了一眼,旋即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二位,請隨我來。”
夏侯尚並未帶兩人入城,而是領著他們直奔城外一處兵營。
田方這時候可不敢再說什麼‘我是鉅鹿田氏族人’的言語,和張郃一起,隨夏侯尚一同進入軍營。
“小將軍欲領我等何往?”
“帶你們見一個熟人……主公今日恐怕無法召見你們,你們現在這裡住下,明日我自會通稟。”
“如此,有勞小將軍。”
張郃客氣兩聲,不過心中卻想著:熟人又是哪一個?
夏侯尚憑著手中軍牌,在營中暢通無阻,直奔中軍大帳。
一名小校剛要阻攔,卻見夏侯尚手舉軍牌道:“煩請通稟昌辭將軍,就說有故人前來。”
站在夏侯尚身後的張郃,激靈靈一個寒蟬。
昌辭,莫非夏侯尚所說的昌辭,就是高覽嗎?
河北四庭柱裡,張郃與高覽關係最好。兩人都不屬於那種武力熏天的人物,他們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行軍打仗,兵法研究之上。共同的愛好,也讓兩人產生了極為親近的友情……此前在延津,張郃聽聞高覽被俘,還想要去營救。只不過曹朋當時打了就走,張郃感到十里營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曹朋等人的蹤跡。文丑被殺,以至於張郃以為,高覽必性命不保。
難道說……
就在這猶豫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軍帳門前。
“俊乂?”
熟悉的聲音,傳入張郃耳中,令張郃更加興奮難耐。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那中等身材的男子跟前,張開手臂一個熊抱,口中激動的喚道:“昌辭,你竟然還活著……想煞我也。”
田方在一旁,目瞪口呆。
“昌辭將軍,主公命張將軍二人今夜暫棲你營盤之中,明日一早便會召見。”
“多謝伯仁!”
高覽連忙向夏侯尚道謝,送夏侯尚離去之後,他拉著張郃就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道:“俊乂,我正欲派人通知你,不成想你卻來了……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也是被俘虜的嗎?”
張郃臉一紅,止住腳步,“昌辭,你先把言之安排一下。”
高覽一怔,看了一眼田方。
他知道,田方是張郃的副手,張郃對田方也一向親近。
原本他是要張郃田方一起進軍帳說話,可聽張郃的口氣,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兩人好像有些隔膜。但高覽和張郃的關係更近一些,所以田方……高覽點頭,招手示意親隨,將田方帶去隔壁小營休息。
田方心裡不由得哀嘆:看起來,自己在曹營的生活,不會太輕鬆。
就如同他之前出賣了張郃一樣,張郃斷然不可能和他恢復到從前那般交情。
我,也許太急功近利了些!
田方嘆了口氣,隨親兵如小帳休息。
“俊乂,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大帳中落座之後,高覽立刻問道。
張郃陰沉著臉,“你還是先和我解釋一下,你這是怎麼回事?”
高覽露出尷尬之色,輕嘆一聲道:“這事,說來話長……”
於是,他扯開話匣子,開始講述他這月餘的遭遇。從追擊曹朋,到後來十里營文丑被殺,他被俘虜的經過,沒有任何隱瞞,一五一十的告知張郃。
“我原本是想一死報效袁公,但曹公一席話,卻讓我改變了主意。
曹公說,我乃漢家子,即便是報效,也應報效天子,而非袁紹……我一開始也不肯低頭,但曹公待我甚厚。後來我幡然醒悟,如今天子尚在,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乃順天而為,反觀袁公……於是我便歸順曹公,如今在軍中忝為裨將軍,暫領一校……俊乂,你勿怪我。”
張郃,沉默了!
順天而為,還是逆天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