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騎將軍剛才命人,送來了一個口信。”
“什麼口信?”
“馬壽成,明天一早離開許都。”
“啊?”
劉備心裡,陡然一咯噔,臉上登時流露出一抹慌亂之色。
馬壽成,就是馬騰。
劉備知道,馬騰後來也在那份衣帶詔上欠下了名字。本來,董承和他們約好,過段時間會聚會一次,大家見見面。劉備呢,也想透過這次機會,和馬騰搭上關係,將來能多一條出路。
怎麼好端端,馬騰要離開許都?
“怎麼回事?”
“馬壽成派人與車騎將軍說,最近最好不要有人什麼動作。還說,很可能被人盯住了……”
“被誰盯住了?”
“這個……”簡雍苦笑著搖搖頭,“車騎將軍倒是沒說。”
他想了想,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聽人說,馬壽成今天在毓秀樓,和人發生了衝突,還打了起來。”
“和誰打了起來?”
“就是那今天才回許都的曹朋。”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少年的身影。轅門外,一刀砍斷了自家大,劉備至今無法忘懷。
他可以感覺出來,曹朋似乎對他非常瞭解。
而今他一回來,就和馬騰發生衝突。究竟是什麼事,讓馬騰急匆匆要走?
“馬壽成如今何處?”
“正在官驛中準備行囊,並且已經得到了曹操的同意,明日一早就走。”
“你立刻讓公佑前去官驛,秘密拜訪馬騰。打聽一下,他究竟是因為何事,要突然離開……”
“喏!”
簡雍不敢怠慢,連忙轉身離去。
步下回廊,劉備緩步而行。
仲春的花園,桃杏綻放。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令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劉備負手而行,思緒此起彼伏。
有一點可以肯定,馬騰之所以離開,與今日和曹朋在毓秀樓的衝突有關。
曹朋,曹朋……
這傢伙還真不是一個省心的主兒。之前破壞了自己留在徐州的計劃,還把張遼說降,歸順了曹操。對於呂布帳下八健將,劉備可是非常眼饞。特別是張遼和臧霸,簡直說得上眼紅。
雖然數次敗於張遼之手,但各為其主,劉備並不怨恨。
對於張遼的能力,還有他的性格,劉備非常看重。只是到最後,這麼個人卻歸順了曹操。
若我得張文遠,可為一方諸侯!
劉備在心裡,暗自發怵一聲感嘆。
同時,他也開始審視自己的缺失……他發現自己,似乎小覷了曹朋一家。曹汲不用說了,那是曹操兵械供應的根本。只看曹軍現在的裝備,劉備就感到非常眼紅。特別是虎賁軍和那支新近成立的虎豹騎,所裝備的兵器鎧甲,明顯比普通軍卒手中的兵器,要強不止一籌。
若我白眊可配此等兵械,天底下誰能攔阻我?
還有那個鄧稷,如今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海西令,可誰也不會把他當成一個縣令來看待。
兩淮屯田,由此人一手經辦。
這麼一個人,此前是默默無聞,怎就到了曹操手下?
還有那個曹朋,年紀不大,可是卻非同尋常。只看他手下有甘寧那等超一流的猛將,就足以說明,此人的手段。一家三口,皆非等閒。為什麼在一開始,我對這一家人沒有關注呢?
劉備想到這裡,不免有些失落的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很快便振奮起來。
我如今也是漢室宗親,堂堂大漢皇叔。憑此身份,只要找到合適機會,定可以有所作為……
就這樣,劉備在花園中駐足了近半個時辰。
孫乾從官驛返回,匆匆來到劉備跟前。
“公佑,情況如何?”
孫乾回答道:“馬壽成說,那個曹朋,很可能是曹操帳下的耳目。之所以不在許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此人應當對許都的狀況非常清楚,今天和馬騰在毓秀樓衝突,他一口就喚出了馬騰帳下一員小將的名字……後來,他還對馬騰說出了‘保重’的言語,給馬騰的感覺,此人一定知曉了什麼。主公,我覺得馬騰膽子太小,一句保重,就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不對!”
劉備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馬壽成非膽小之人,他縱橫三輔,威震西涼,總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