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越跑越勤,昌東估計她是閒的——拿到柳七的錢之後立馬不打工了,人生的意義簡直失去了一半。
第三天中午改裝收尾,昌東拿她給車子做檢驗。
布簾拉下,示意她躺平:“舒服嗎?”
葉流西躺了一會,她右手邊靠車,左手邊是布簾:“我左邊睡誰?”
“我。”
她提建議:“我們倆之間,應該焊個鐵柵欄。”
昌東伸手拉她:“給你買個鐵籠子要嗎?”
葉流西借力起來。
又去試淋浴器。
蓮蓬頭從車裡遞出來,管上有吸壁,可以固定在車上。
一撳開關,水頭嘩嘩的。
“多久能洗一次?”
“一週,一次不能超10分鐘。”
葉流西想了想,沒找茬:在那種地方能有這樣的用水,很奢侈了。
……
中午,在酒店餐廳訂了簡餐自助,肥唐讓兩人先去,說是自己先回房洗澡,遲點到——他一上午鑽了幾趟車底,髒得不能看。
昌東和葉流西坐了張四人桌,食客不多,隔得都挺遠,偶爾傳來刀叉相碰的聲音,不擾人,倒挺悅耳。
葉流西先吃完,刀叉一擱,長長嘆了口氣。
昌東眼皮略掀:“怎麼了?”
“食不下咽。”
昌東抬起頭,目光在她面前的碗碟上一一掃過。
“流西,食不下咽多用於心裡有事吃不下飯,你這種吃撐了的,用這詞不合適。”
葉流西身子一歪,以手支頤:“我們就要被拆散了,你還沒事人一樣。”
昌東說:“我們跟柳七也好,丁柳也好,都是初步接觸,沒什麼了不得的矛盾,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計劃什麼步步為營的陰謀。”
“丁柳是小姑娘,看到柳七給我們臉,心裡不舒服,想在乾爹面前求表現,自以為什麼都能做成,她想搭臺唱戲是她的事,我們不搭理就行……”
說話間,肥唐託著餐盤過來了。
昌東看著他坐下,忽然想起了什麼:“聯絡上神棍了嗎?”
三個人裡,只有肥唐玩q…q,柳七號碼給過來之後,理所當然交給他跟進了。
不說還好,一說肥唐一肚子氣。
“發了幾遍朋友申請,太高冷了,都沒透過。”
“是不是棄號了?”
“不是!”肥唐連連搖頭,“有一回搜他,我看到頭像亮來著。”
他發牢騷:“簽名也怪里怪氣的,什麼‘為了解放不吃雞’,東哥,這人是不是活在舊社會啊,咱們都解放多少年了。”
“也可能是號碼易主了……你好友申請怎麼說的?”
“就說我是柳七的朋友啊。”
昌東沉吟。
這神棍,如果真如柳七所說,走遍大江南北,尋訪奇人異事,那這麼多年下來,經歷的奇事和積攢的故事都不會少,柳七當年,不過是個捉蛇的,對神棍來說,還真算不上特別,他未必還記得。
“這樣,你再發一條,就說你在玉門關外,白龍堆裡,挖到一口棺材,裡頭是穿著唐裝的皮影人,一共九個,再把那首‘披枷進關淚潸潸’的歌謠也發過去,一條寫不下就分兩條發……他再不回覆,就算了。”
十多年了,難說一個人的愛好會不會發生改變。
但如果神棍還是一如當年,有著為了一個傳說故事就跟老人家比手畫腳*交談一整天的耐心的話,應該……會回覆的。
***
第二天早10點,兩撥人在天山客酒樓門口匯合。
丁柳那頭兩輛車,一輛是吉普指揮官,這車身軀龐大,線條鋒利,在某些玩家眼裡,僅次於悍馬,另一輛車普通,只是跟過去認路,方便後續送補給。
昌東車子開近,並不停,只撳下窗子,手臂招了招示意跟上,然後直接掉頭上路。
肥唐緊跟而上,後視鏡裡,對方的兩輛車明顯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駛上來。
葉流西看昌東:“都不說下去打聲招呼?”
“沒什麼好說的,說多了累。”
他專心開車,目不斜視,帽簷在眼睛周圍打下陰影,下巴周圍,仔細看,有淡青色的胡茬微冒頭。
葉流西說:“你該刮鬍子了。”
昌東伸手摸了一下下巴:“今天刮,明天長,男人鬍子比頭髮長得快……看起來彆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