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請進。”
蒙哥汗由劉太平陪著,躡手躡腳地向院裡走去。
突然,前面傳來吵嚷聲。
蒙哥汗拉著怯薛長躲進暗處,諦聽。
爭吵的是安童和廉希憲。廉希憲要到後院去,安童攔著不讓。
安童對廉希憲說:“王爺有令,誰也不能進去打擾!你又不是不知道?骨頭癢癢啦?想找打是不是!”
廉希憲氣呼呼地說:“打吧!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說!他身為王爺、大汗的親弟弟,大汗剛登基不久,對他抱有多大的希望啊!他就應當全心全意地幫助大汗,為大汗分憂解難。哼!他可倒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一幫蒙飯吃的和尚老道,成天講什麼經,念什麼咒,哪裡還有一點兒王爺的樣子?你怕死躲一邊去!別攔著我!”說著,就要往裡闖。
“怯薛長的職責是保衛王爺安全,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安童拉開打鬥的架勢。
蒙哥汗已經聽出事情的原委,見兩個人真的要打起來,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劉太平對二人喝道:“住手!大汗在此,誰敢放肆!”
“啊!?大汗!”廉希憲和安童回頭一看,見真是蒙哥汗,頗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急忙跪下。蒙哥和劉太平誰也沒有發現,跪下時二人偷偷會意地交換了一下眼色。
蒙哥汗和藹地說:“不要害怕,起來吧。”
廉希憲和安童說了聲:“謝大汗。”恭敬恭敬地站了起來。
蒙哥汗試探地對廉希憲說:“剛才你說,你們王爺整天跟和尚道士在一起唸經?”
“那還有假!”廉希憲沒好氣地說,“大汗不信,可以到後院佛堂去看嘛,現在正念得起勁呢!”
“喔?”蒙哥汗臉上浮起神秘莫測的笑容,說,“朕倒很想看看王爺唸經是什麼樣子?”
安童說:“我去通稟。”
“回來。”蒙哥汗叫住他,說,“別打擾他,朕自己去就是了。”
安童和廉希憲帶領蒙哥汗來到後院,但見佛堂內燈火煌煌,獸油燈橘紅的光焰和蒸騰的煙氣,使後院籠罩在虛無縹緲的神秘氣氛中。蒙哥汗不讓安童和廉希憲驚動佛堂裡的人,自己悄悄走到窗戶前,順著縫隙觀看佛堂裡的情況。
佛堂布置得極為莊肅,正中佛龕裡供奉著鎏金佛祖聖像,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神案前的香爐裡燃著藏香,煙雲繚繞,香氣撲鼻。九九八十一隻長明蠟燭,噴吐著耀眼的光焰。除子聰外,郝經、竇默和其他幾位漢人儒生,全都打扮成僧人模樣,芒鞋袈裟,禪杖素珠。並排打坐在禪床上,儼然講經說道的高僧長老。忽必烈坐在他們對面,一副虔誠聆聽樣子。
子聰操著佛家語調,不緊不慢地說:“……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何為離一切諸相?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是離一切諸相,便可修成正果,死後做佛,升入極樂世界。”
忽必烈問道: “請問大師,何為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請道其詳?”
郝經接過話茬說:“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者,是釋門要訣,若可領悟,定能修成正果。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是指世間萬物,芸芸眾生,皆為虛妄,終將化為烏有。即所謂有即是無,無乃是有,虛便是實,實也是虛。擁有萬貫家私,乃至無邊世界,最終也會變成一無所有,空空而來,空空而去。世人愚昧,為爭這本不存在的虛幻泡影,爾虞我詐,反目成仇,相互攻訐防範,乃至大開殺戒。是何等的荒唐可笑!”郝經說到這裡,唸了四句偈語:“正所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忽必烈慌忙從坐墊上起來,跪趴在地,誠惶誠恐地說:“聽師父教誨,弟子如開天目。弟子一定謹尊聖訓,做到無慾無求,無貪無爭,無喜無怒,無恨無怨。以便早日成就正果,榮登仙界。”
竇默拿腔拿調地說:“善哉!善哉!修行佛法,忍為第一,忍是第一菠蘿蜜。萬事忍字當頭,修煉到唾面自乾的地步,距離成佛也就不遠了。”
忽必烈真誠地說:“弟子記下了。弟子一定收心忍性,決不再與人爭。對了,做好事是不是能早日成佛?”
子聰說:“當然。每做一件好事,便添一層功德。若做大好事,便可添大功德!”
忽必烈說:“我大哥是大汗,肩負著完成成吉思汗皇爺爺遺願、統一華夏的千斤重任,他不能有半點兒三長兩短。最近,聽說他病了,作為他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