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胡為,敗壞您的聲威。但不是忽必烈王爺……”
也速臺大妃氣咻咻地問:“那是誰?”
姚樞神色鎮定,用手一指塔察爾:“正是塔察爾王叔自己!”
“什麼?你?!”塔察爾氣得鬍子直抖,說不出話來,“簡直是一派胡言!”
蒙哥汗追求和維護的是君王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因而,特別介意臣下對他諭旨的態度。在他看來,矯詔和陽奉陰違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沒有理睬塔察爾,用凌厲的目光注視著姚樞,彷彿要把他的五臟六腑穿透:“你把話講清楚!”
姚樞知道,在蒙哥汗心中,皇權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他決定冒一次大險。成,則轉危為安;不成,則身首異處。但他對成功抱有極大的信心和把握。毫無懼色地走到蒙哥面前,不卑不亢地說:“大汗,忽必烈王爺曾經親眼看過您給塔察爾的諭旨,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的是:允許他圈佔牧場,並沒有讓他毀壞良田。他卻把綠油油的莊稼縱馬毀掉,燒房焚屋,驅逐農戶,致使大批農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擁入城市,聚眾鬧事,險些釀出大亂啊!您知道王爺鞭打他以後,百姓們都說什麼嗎?”
蒙哥汗問:“說什麼?”
姚樞大聲說:“他們都面北而跪,高呼大汗萬歲!說大汗是體恤百姓的英主明君,把您比作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
“啊?!真的?”蒙哥汗大為驚喜,眸子裡閃動著亮光。
“哼!巧舌如簧!少在大汗面前惑亂人心!”阿里不哥見蒙哥汗要上姚樞的當,急忙站出來,指著姚樞的鼻子斥責道,“什麼觀世音菩薩不觀世音菩薩!皇室貴胄王公重臣有至高無上的特權,跑馬圈地算什麼?只要老子願意,就可以把你們一個不留的趕走!殺絕!”
“哈……”姚樞仰天大笑,笑得那樣豪爽暢快,大有聲震屋瓦之概。
阿里不哥被笑毛了:“你……你笑什麼?”
姚樞戛然止住笑,用蔑視的口吻說:“笑你狂妄到了極點,也無知、可笑也到了極點!”
“你敢恥笑我!”
阿里不哥被激怒了,拔出腰間佩刀,惡狠狠地向姚樞刺去!
姚樞面不改色,出奇的冷靜,既不躲閃也不哀求,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忽必烈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忽必烈剛想去向蒙哥求情,尚未開口,蒙哥汗突然抬手製止住阿里不哥:“四弟住手!”
“大哥?”阿里不哥的刀尖停在姚樞的胸前。
蒙哥示意阿里不哥,這事他會妥善處理的。便把目光轉向姚樞,質問道:“朝廷的鐵騎威震天下,馳騁寰宇,所向披靡,無人能敵!我們是勝利者,趕走殺光被我們征服的人,天經地義,有什麼無知?可笑的?你——說!”
塔察爾、阿里不哥、也速察、麻裡阿圖等人狂呼大叫:“不知天高地厚!少跟他羅嗦!殺了他!”
忽必烈見眾怒洶洶,慌忙示意姚樞不要再說了,趕緊向蒙哥謝罪。
姚樞彷彿沒有聽見,神態依然鎮定自若,居然引經據典侃侃而談起來:“學生不才,但卻熟讀經史。學生還沒有見過,歷史上哪朝哪代哪個皇帝,能驅走殺絕他的子民百姓!”
蒙哥汗心中不由一凜,臉上威嚴冷峻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姚樞接著說:“大汗如果一定要那樣做,只能有一個結果:逼反百姓,自取滅亡!”
蒙哥汗渾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啊?!”
塔察爾大喊:“大汗!別聽他危言聳聽!”
阿里不哥也憤憤地說:“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是在惑亂君心!我們兵強馬壯,殺絕他們又有何妨!”
“怎麼?害怕了?”姚樞不慌不忙,對蒙哥汗說:“姚樞力不能縛雞,要殺我還不容易嗎?不過,請大汗讓我把話說完,”
“你講!”
姚樞說:“謝大汗。誠如阿里不哥王爺所說,斬盡殺絕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可能不成問題。但是,請大汗想想,你把老百姓們都趕跑殺盡了,誰為你種地?你拿什麼果腹?你還能生存嗎?光佔一塊渺無人煙的荒地又有什麼用?有句話,不知大汗聽說過沒有?這句話就是: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黎民百姓就是載舟之水,只有善待他們,大汗這艘巨舟才不會顛簸傾覆!”
忽必烈急忙跪下,剖肝析肺地說:“大汗!姚樞說得雖然言辭苛刻,可確實是一片好意、至理名言吶!請大汗明察。”
也速察沒想到姚樞如此能言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