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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兒。”

班布林善正色道:“中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天予弗取,反受其咎。這可都是拿人頭換來的至理名言!是進是退,您可要想清楚了。”鰲拜乾笑一聲道:“事至於此,可謂覆水難收,不過也有點太對不住先帝了,愛新覺羅氏對我還是不壞的。”

班布林善聽出鰲拜口氣中,似乎有懷疑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我也是宗室!趁著中堂的話,也要討一點恩賞——事成之後,願中堂莫學歷代禪登之帝,要與愛新覺羅宗室相安到底。否則必致滿族內亂,弄到兩敗俱傷不堪收拾的地步——目下最緊要的還是設法剪除老三,謹守機密待時而動。”

鰲拜狡黠地一笑道:“他還有什麼羽翼!蘇克薩哈一去,機斷之權在我,遏必隆不在話下。”

“明的是沒有了,”班布林善冷然說道,“暗的便很難講。”

鰲拜忽將身子一探,問道:“誰?”

班布林善搖頭道:“眼下不知,但有幾件事令人生疑,愚以為有三個人不可不防,索額圖、熊賜履和魏東亭。”接著他便把前段自己私下佈置接連失利的情形詳細說給了鰲拜。

鰲拜聽得很留神,對班布林善的私下安置,他原來是有些多心的,此時不禁點頭稱善:“難為你這麼用心!看來三個人裡頭姓索的是主謀,熊賜履出個主意是有的,指望魏東亭護駕也算匪夷所思!不過你這一提,我倒覺得還有一點很蹊蹺,老三近來說話動輒孔孟,引經據典的,弄得一班漢人都私下誇他學問大長。上書房周老先生跟我說,除了熊賜履偶爾講一點,老三在宮中並不讀書。這倒怪了,他能無師自通?”

班布林善沒有立即回答,只半閉了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過了一會兒才說:“哎,中堂,我們早就該料到是這麼回子事……”鰲拜嗅了一口鼻菸道:“請言其詳。”班布林善正欲答話,卻見素秋捧著一盤切好的西瓜進來。

鰲拜看了素秋一眼笑道:“瞧這模樣,昨夜又哭了。你放心,我已差人尋你親爹爹,總叫你父女團圓就是了。”素秋大大方方將盤子放在桌上回道:“謝老爺,這瓜遵照太太吩咐已用涼水冰過了。班老爺,請用吧。”說完,悄然退下。

鑑梅一走,鰲拜便說:“方才的話怎麼講?”班布林善留神地看看四周,並無人在眼前,這才道:“愚以為十有八九,姓伍的並未出京。”

“哎——你這就未免多疑了!”鰲拜笑道,“那伍次友能有幾個腦袋,還敢在此羈留?”

班布林善道:“不然。漢人中並不都似吳三桂那麼下作。”

鰲拜沉思了一下,又問:“那麼,足下以為他現在何處呢?”

這正是班布林善方才深思的問題,他瞟了鰲拜一眼,一字一板地說:“必定藏在哪家大臣府中。如果把他與老三近日學問大長的事連在一起看,那就很有意思的了!”

鰲拜搖頭:“太不可信,難道堂堂天子,肯屈尊要一個舉人來做老師?”

班布林善奸詐地一笑:“中堂所言雖然不假,但我聽說朝裡有學問的雖很多,不是中堂看不中便是老三信不過。假如我們設身處地地替老三想一想,與其讓您在他身邊安一顆釘子,還不如他不要師傅。”

鰲拜將案一拍道:“我非要送他一個師傅,他不要也得要!只是他要弄這點小玄虛有什麼用場?”

“豈但有用,”班布林善道,“簡直是絕妙之極!眼下滿漢大臣就頗有不少人對老三刮目相看,以為帝心聰穎,不學而知!他要是一代聖君,中堂不就成了權奸了嗎,你說這得了不得了?”

鰲拜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亂,取一塊瓜胡亂咬了一口問道:“依你看,現在怎麼辦?”班布林善道:“現老三勢力未成,尚奈何不得中堂,中堂很可以明稱聖上,暗修甲兵,籠絡朝臣,待機而動。”鰲拜搖頭道:“你知道,這種事下手要快最怕慢,慢則有變吶!”

班布林善笑道:“敵我勢均或敵強我弱則宜速決。現在我強十倍,只需戒備一些,看準時機一舉而成,倒並不怕慢。中堂想,如若老三真地聘伍次友在某家大臣府上讀書,他自以為得計,其實是天大的失著!他微服微行,白龍魚服,殺了他不是乾淨利落,他死在冤家對頭家裡,又豈不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鰲拜將只吃一口的瓜朝地下一摜道:“好,真有你的!”他興奮地站起來,“這事就拜託你查清楚。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

班布林善連忙站起身來回答道:“不才既受恩於中堂閣下,敢不盡力麼?啊,哈哈哈哈……”

鰲拜也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