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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珠重傷未愈,躺在擔架上無聲垂淚。魏東亭想起從西河沿初遇以來這幾年相處的情景,也是淚流滿面,伍次友噙著淚對死者長跪叩頭道:“大叔,您……您這一去就不再回來了?”說著也掩面而位。

魏東亭勸慰大家道:“各位兄弟,大丈夫有淚不輕彈,等殺了賊,我們再來奠祭他老人家……”眾人一起動手就在池心島上,掩埋了史龍彪,然後星夜趕回城裡。這一帶從李自成與清兵、明廷幾次大戰後,荒無人煙,星影中只見黑乎乎的丘陵和房屋一起一伏地以乎在跳動,寺院裡的鐘聲遠遠傳來,更加深了從們心頭上的淒涼之情。鐵騎踏著濃霜,默默地向前進發。伍次友手帶緩繩,仰望著滿天寒星,不禁百感交集。眾人的心裡也都十分激動,誰也沒有說話,但是誰不是有滿腹的心事。

回到虎坊橋魏東亭的住處,眾人才透了一口氣。想起今日一場惡戰,如在夢寐之中。魏東亭知道大家很累,便不再張羅吃飯的事,只分派了各自安歇的地方。待找胡宮山時,不知他何時已經離去。魏東亭猶恐伍次友文弱書生劫後餘悸,特地請伍次友住到自己的房間裡,自己在外間一條春凳上守候。儘管一天來擔驚受怕,往返奔波,身子十分疲憊,卻怎麼也不能安睡,心馳神飛,想了許多許多……

索大人府上被搜之後,伍先生避居白雲觀。白雲觀今日又遭洗劫,這兩次突襲,名曰追緝、搜捕,其實都是遁詞,也不盡是為了伍先生,都是對著皇上來的。由此足見鰲拜的纂逆之心,已是急不可待。他舍近而求遠,又可見在宮中下手,他還不敢。只要皇上不輕易出宮,半年內平安可保。如頻繁出宮,就怕再遇山沾齋之事……看來九門提督換不換人,吳六一肯不肯效命,是個最重要的事情。夜已深了,街上傳過四更的梆子聲,裡面屋裡伍次友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魏東亭還是睡不著:“明天一早,皇上會不會問這個事呢,主子問起,將怎麼回答呢?”

這天夜裡,康熙也沒睡好,鰲拜纂權之心已暴露無遺,下一步怎麼辦呢?按蘇麻喇姑的意思,是不讓自己再見鰲拜,太皇太后也不放心。可是,眼下立即除掉鰲拜,時機尚不成熟,那就必須先穩住他,哪有皇上不敢見大臣的呢?我非要召見他不可,看他還能拿出什麼花招!

第四十章 定驚魂亡羊思補牢 挽頹勢垂死仍掙扎

第二天一清早康熙便命張萬強傳旨,召見鰲拜,而且是單獨召見。張萬強奉旨來到鰲拜府時,鰲拜正在用早點。因是“病假”在家,張萬強傳旨免了接旨的一套儀式,只站著緩緩說道:“中堂,萬歲爺召您老上殿呢?”

事出意外,鰲拜吃了一驚,但馬上就鎮定下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皇上沒有講是甚麼事嗎?”

“稟中堂,”張萬強從容答道:“小人不知。素來內臣不問外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來啊!拿五十兩銀子賞張公公。你先去,嗯,我隨即就到!”張萬強出了大門,鰲拜方又回頭叫道,“去請班大人到前邊來!”

昨天夜裡這裡也是通宵密議,到天大亮才各自安歇,班布林善、濟世、訥謨、葛褚哈幾個被安置在後院花廳耳房內。所以不到一袋煙的時候,班布林善便來了。一進門便問:“中堂,出了什麼事?”

鰲拜笑道:“你這個小伯溫也估計錯了,老三叫我遞牌子進去呢。”

“是嗎?”班布林善滿腹狐疑,愣怔了一陣,恍然道,“他這不過是穩一下陣腳,中堂只管放心,不會提起叫中堂為難的事!”看鰲拜遲疑著不動,班布林善又補上一句:“他不想與咱們破臉,咱們現時也不能與他破臉,這不是兩好湊成一好嗎?”

鰲拜說聲“好,我這就去會他”,便穿好袍褂補服,將一串朝珠小心翼翼地掛在項上,抬腳出來站在階前高叫一聲“備轎!”

這次接見是在乾清宮。鰲拜來在丹墀下,伏地跪下。康熙身旁只有張萬強一人捧著中櫛侍候。見他進來,康熙掩起手中一份黃摺子,平靜他說:“請起來吧,”又提高嗓音叫,“賜座!”

兩個候在外頭的小黃門聽到話聲,趕緊進來在一張太師椅上鋪了黃袱面兒的龍鬚草墊子,躬身退下。鰲拜從容就坐,這才抬頭打量康熙。

二人已將近四個月沒有見面了。康熙身材顯得比先前更加修長,臉上氣色很好,頭上戴一項明黃羅面生絲纓冠,足蹬青緞涼裡皂靴,藍緞綿袍外罩一件石青江綢夾金龍褂,腰間的一條銅鑲寶珠三塊瓦的帶子露在龍褂外頭,手裡託著一串蜜蠟朝珠,一身裝束齊齊整整,顯得神采奕奕。

鰲拜正打量時,康熙開口了:“你近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