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地笑道:“郡王我是承受不了的。——到時候我以兵部堂官的身份接管了這個衙門就是!”
“憑你?”穆裡瑪聽到“郡王”二字,也覺耳熱眼紅,將帽子一摘向几上一摜道,“那鐵丐眼裡有誰,睬你不睬你都難說呢!”泰必圖卻冷冷一笑頂了回來,“穆兄以為我的劍砍不了人頭麼?”
班布林善見穆裡瑪有爭功之心,怕他們鬧起糾紛,忙岔開話,“世兄!”“自然不能叫泰大人空手而去,他當然是以欽差的身份哪!”說著,用手輕持短鬚格格地笑起來。
大事議定,眾人都覺得鬆了一口氣,方欲往下說時,門上一個戈什哈跑得氣喘吁吁,滿頭是汗地報道:“稟、稟中堂,聖駕已經到府!”霎時空氣變得像凝結了一樣,滿屋人涼得臉色焦黃,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帶了多少人?”班布林善急問道。
“總共五個,不許奴才通報,說是要看看中堂的園子,一邊走一邊說笑。這會兒怕快到西花廳了。奴才怕主子沒準備,斗膽先來告訴一聲兒。”
鰲拜已完全鎮靜下來,笑道:“好快的腿!你們都回避一下,我去接駕!”
“歪虎呢?”班布林善又問道。
“他……他昨兒夜裡出去,還沒……沒回來!”那戈什哈忽然有點狼狽,結結巴巴他說道。
鰲拜和班爾布善交換了下眼色,和顏說色地道:“你去侍候著吧!”那戈什哈方退出,班布林善一改從容不迫的氣度,手忙腳亂地對大家說,咱們從這邊去,各從東角門裡回府!”又對鰲拜耳語幾句。抱起那個毒藥匣子更隨眾人去了。
康熙這次造訪鰲府,是經過周密考慮的。他覺得在大動手之前,必須探觀一下這位稱病不朝的大臣,製造一種君臣和睦的氣氛一是可以穩定一下外臣忐忑不安的心情,顯示朝廷的政局穩定;二是可以示恩於中外,更顯鰲拜謀逆之罪;同時也免了後世口舌,說他這個天子“不教而誅”。便是吳六一那邊,也好讓他知道當今皇帝並不是柔弱無能之輩。為安全起見,事前又密令魏東亭幾個打探實在,京內禁軍兵勇確無異常動靜。一切準備停當,又由內務府記檔後,這才輕車簡從,直趨鰲拜府邪,隨身只帶了張萬強和魏東亭、穆子煦、郝老四、犟驢子幾個人。魏東亭還是大不放心,幾乎把索尼府裡的親兵全數帶來,化裝成老百姓,散在鰲府周圍。
此刻,康熙興致極好,他頭上戴一頂黑色狐毛冠,身穿藍緞子面的天馬皮袍,外罩石青江綢面的馬褂,一色的明黃盤龍套扣,顯得精神抖擻,氣字軒昂。一干人在園中走走停停,康熙不住地指手劃腳,說這邊假山砌得好,那邊亭子造得沒章法。魏東亭幾個人心裡卻捏著一把汗。
來到鶴壽堂對面水榭旁,臺上的戲演得正熱鬧,抬眼看對岸時,幾個侍候的丫環遠遠侍立在堂外東廊下。只鰲拜一人,穿著駝色綿袍,外套青緞馬褂,足蹬皂靴,翹著二郎腿半依竹椅看得入神,竟似沒有看見康熙一行。魏東亭欲招呼時,康熙一扯袖子止住了他,繞過池子徑向鰲拜走去。
“相公安樂!”康熙忽然在背後說道。
鰲拜猛地一驚,回頭見是康熙,一翻身起來,伏地叩頭道:“老臣不知聖駕光臨,未及迎候,望乞恕罪!”
“卿何罪之有!”康熙笑著扶他起來:“身子好嗎?”
鰲拜揮手止住了戲臺上的戲文,笑回道:“用了皇上賜的藥,已是大見功效。”一邊伸手將康熙向鶴壽堂裡讓。
魏東亭,搶前幾步先進入堂內,細細打量裡頭的陳設。堂內的陳設也不甚豪華,靠牆一溜兒俱是楠木書架,大廳當中只擺一張檀木長几,周圍散放著幾張椅子,只門後不顯眼處放有一人來高的鍍金自鳴鐘,算是室內最氣派的奢侈品。迎門放著一張大木榻,鋪著大紅猩猩氈,兩頭壓著兩個泥金紅繡氈枕,可依可靠、可坐可躺,無論何種姿勢,都可看到對面水榭的全景。魏東亭暗道,“這老兒真會享福!”眼風掃處,卻見西邊枕下有些異樣,疾步上前用手一摸,覺得有個硬硬的物件,抽出一看,卻是一把冷颼颼、亮閃閃、寒氣逼人的潑風長刀!”
恰好鰲拜、康熙二人聯袂而入,見魏東亭手握長刀站在榻前,不禁驚呆了。穆子煦等三個人倒吸一口涼氣,一齊將手伸向腰刀,目視鰲拜!
魏東亭抽出這把長刀,望著令人膽寒的鋒芒問道:“中堂!這……這是何意?”
鰲拜並不驚慌,他抬起頭苦笑道:“若是皇上預先知會,要駕幸奴才府邸,就這麼一條,也就夠治我滅門之罪的了。”
康熙一愣,隨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