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盛典哪!奴才想,反正前方如今沒事,我就瞧瞧這個熱鬧再回去吧。”
誰知,他這話剛一出口,八爺的臉就沉下來了:“不行!你必須馬上動身,火速趕到軍中,忘了我交代你的事了?”
鄂倫岱不敢硬頂,只好扯皮:“嘿嘿……八爺,您彆著急上火嘛。十四爺那兒沒事兒。明面上,他是大將軍王,其實,幹什麼都有人掣肘。別說十四爺沒外心,就是有也幹不成什麼。這麼著吧,我明後天走。十四爺讓我在德妃娘娘那兒替他請安,那是十四爺的母妃,我能不去嗎?還有別的阿哥那裡,十四爺都讓我去問好,我也得走上一趟,打個花胡哨吧。”
“好了,好了,別羅嗦了。聽我的話,越快越好,儘早回到軍中,聽見了嗎?哦,我身子不好,不陪你了,你告乏吧。”
出了八爺府,鄂倫岱又來到皇宮。如今,皇上住在暢春園,這裡管得不是那麼嚴。鄂倫岱又是老侍衛,人熟好辦事兒。他向守門的侍衛說要見四王爺。侍衛告訴他,四爺正在乾清宮那邊忙著呢,就放他進來了。鄂倫岱來到乾清門這兒一看,四爺正在指揮太監們搭蓆棚呢。滿頭是汗,滿身是土的。可是四爺看見鄂倫岱來了,還是抽出身來,熱情招呼。鄂倫岱請了安,又替十四爺問了好,四爺高興地說:
“好好好,謝謝十四弟。唉,他在京時,我們每天見面,也不覺什麼。他這一走,我還真想他。你這次回來,多歇幾天再走。瞧瞧,你又黑又瘦的,讓人心疼。我手下這些奴才們,幹活多點就叫苦連天,真該讓他們去前方打上幾仗。看見你這樣,想必十四爺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說說,前邊要什麼東西,我給你們想辦法。”
鄂倫岱聽了心頭一熱。哎,人怕比呀!聽聽人家四爺這話,多暖人啊!他苦笑了一下說:“四爺,待會兒我進去給德主兒請過安,恐怕就要回去了。”
四爺一愣:“啊?!忙什麼?瞧瞧這兒正要辦大喜事兒呢,你不看了,是不是有旨意?”
鄂倫岱悽惶地搖了搖頭說:“旨意倒是沒有,皇上也說讓我多歇幾天再走。可是八爺……”
胤禎笑了:“唉,你呀,你呀,真是個死心眼。是皇上說了算呢,還是八爺說了算?再說,你鄂倫岱不是這種性子啊,你是天不收、地不留的角色嘛。伯什麼?你安心住著,吃好,喝好,玩好,補補身子再走不遲。好了,我這兒正忙。晚上,你上我府裡,咱們再好好聊聊。你進去吧,見了德主兒,替我也請個安。”
鄂倫岱一邊往大內裡邊走一邊思忖:哎——都說四爺冷,要我看,他心裡熱著呢!嗯,這回,真不能馬上走,得看準了,要幹,就跟個正經的主子。
四爺胤禎在這兒領著人搭蓆棚,為的是侍候皇上六十大慶的千叟宴。這主意,是老皇上想出來的。每年三月十八康熙登基的日子,都是要慶祝的。不外乎什麼祭天地,祭大廟,受百官朝賀,聽萬壽無疆的頌詞之類,康熙早膩味了。如今,他六十八歲,當皇上六十年了,何不把京城的老人們叫到一塊兒,敘敘舊,聊聊天,說說家常話,來個既痛快、又消閒的慶典呢?他把這意思告訴了馬齊,馬齊又傳話給禮部,讓禮部擬個名單,有幾十個老臣子、老鄉紳也就行了。哪知,皇上這隨口說出來的話,竟被禮部看成了大事。他們上了一道奏摺,說自古以來,當皇上的都說尊老敬賢,可是都光說不做。當今萬歲,身體力行,堪為後世之典範。幾十個人參加太少了,叫誰不叫誰呢?乾脆,在京的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全請,外地的老人由各省大員代表皇上宴請,讓全國的老年人,都沾沾皇恩雨露。於是,皇宮裡的千叟宴,就這麼定下來了。康熙皇上又好笑、又無奈。唉,當皇上原來也不自由,來這麼上千的客人,還不把朕累壞了嗎?可是,禮部說得振振有詞,他也只好答應了。
三月十八這天一大早,康熙的車駕從暢春園出來,回到了紫禁城。他先祭拜了大廟,又到鍾粹官裡給太皇太后老佛爺上了香,才來到乾清宮,接受了客人們的朝賀。康熙放眼一看,嚯,來的人還真不少。問了一下,一共是九百九十六人。這裡邊,一部分是告老在家的老臣子,更多的是京城和近郊有名望的儒生、仕子、鄉紳、大戶。這些人,頭一次進皇宮,也是頭一次見皇上,天不明就趕來了。金碧輝煌的宮殿,威武森嚴的侍衛,成群結隊的太監,花團錦簇的擺設,還有那一碟碟、一碗碗叫不上名字的珍饈佳餚,都讓他們眼花繚亂,目瞪口呆。康熙坐下之後,一直在搜尋自己認識的老人。他看見了高士奇、李光地、陳夢雷,看見了王掞,看見了跟著靳輔、陳潢治河的封志仁、彭學仁,也看見了三藩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