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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大體、顧大局,為國分憂,為君父分憂,不計較自己的得失,不怕自己吃虧這才是明臣,這才是大大夫呢!你起來吧!”

于成龍只覺得頭昏腦脹,一下消化不了皇上這一大套道理,“皇上教訓,使臣茅塞頓開。臣不明事理,見短識淺,求皇上治臣不恭之罪。”說完,叩了個頭,艱難地站起身來。

康熙根本不理會於成龍請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于成龍,你和郭琇一樣,都是忠臣、淨臣,這一點,朕從不懷疑你們。但你們倆有一個大毛病,就是心地偏狹、好名、好勝,總想保自己的名聲,總想勝過別人,這就不好。做大臣的,心地寬一點,看得遠一點,多存仁恕之心,多講點慎獨之道,還是很要緊的。好了,朕知道,你會想明白的,你跪安吧!”

康熙二十三年的五月初九,正是欽天監推算的祭奠明朝皇陵的黃道吉日。這天一早,康熙擺開全副執事、鑾駕,嚮明太祖朱元璋的孝陵出發了。這一舉動,使整個南京城都沸騰了。萬人空巷,齊集街頭,誰不想瞻仰一下皇帝出巡的排場和風采,誰不想看看大清皇上親自祭奠明皇陵的盛大典禮。尤其是那些前明的遺老們,那些至今還緬懷前明、堅持華夷之見計程車子們,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康熙御駕途經之處,市民頂禮謨拜,一片“萬歲、萬萬歲”的歡呼聲。身著莊嚴朝服,坐在鑾輿內的康熙,也不禁為這場面感動了。對,這一步棋算走對了。

車駕來到孝陵前邊,三聲炮響之後,康熙下了鑾輿,步行踏上了陵前的神道。一邊走,一邊問魏東亭:“小魏子,此山巍峨雄峻,氣吞千古,山上可有寺廟嗎?”

“回皇上,此山上有座靈谷寺,是南京有名的古剎。”明珠聽了在一旁小聲問道:“靈谷寺,伍大哥不就是在此坐化的嗎?”

此言一出,魏東亭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嚮明珠遞了個眼色。伍次友在靈谷寺坐化,去年魏東亭進京時,已稟明瞭太皇太后。老佛爺嚴令,這個訊息,不準告訴皇上和蘇麻喇姑。可是明珠卻在此刻貿然說了出來,如果皇上聽見了,怎麼得了?!可是,康熙卻真的聽見了:“你們在說什麼,誰在這裡坐化了?”

魏東亭趕上一步:“回主子,明珠剛說那片塔林,乃是和尚們坐化之處……”

康熙冷笑一聲:“哼——小魏子,你也學得會欺哄朕了。明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魏東亭嚇得連忙跪下:“主子爺,奴才不敢撒謊,是伍次友先生於去年的臘月,在靈谷寺裡坐化成佛。遵老佛爺懿旨,怕主子傷心,嚴令奴才等不準奏明——”

康熙沒有再說話,卻停下腳步,遙望著山上青翠濃郁的松柏。他的手,不,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跟隨聖駕的人,一個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康熙慢慢地說:“唉!伍先生,他,他走了。朕從此失去了一位良師益友,誰能補得上他在朕心中的位置呢!明珠,你查一下,伍先生家裡還有什麼人,家境如何,晚輩之中,有沒有可以做官之人?查了,立即回奏。”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魏東亭連忙高喊一聲:“聖上啟駕了,鼓樂侍候!”又回過頭來埋怨明珠:“哎呀,我說老明,好端端的,你提這事幹嘛呢?”

明珠神秘地一笑,卻不說話。高士奇心中突然一亮:“哦,我明白了,既然是祭靈,總要有點眼淚嘛。聖上不哭朱元璋,還能不哭伍先生嗎?”索額圖在一旁聽了,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嗯,要說揣測聖意,侍奉皇上,這明珠可真有過人之才呀!”

祭奠明孝陵的儀式,莊嚴隆重,康熙以臣子之禮,焚香酪酒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被叫來觀禮的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也都在明朝做過官。自明朝敗亡之後,他們雖然明明知道,大清的江山,是從李自成手裡奪來的,但,奪來之後,沒有交還給朱家皇室的後代,卻自己當了皇帝。對此,他們總是耿耿於懷,想著為大明覆仇。如今見大清皇帝,不遠千里來到南京,以臣子之禮祭奠明太祖的陵墓,感動得痛哭流涕,不能自己。康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先祖留下的“七大恨”的遺囑,也想起了即位以來的種種艱難和困難。面對著這個埋在孤峰之上,凋凌敗落的太祖的墳墓,他還想到朱元漳以一個乞丐和尚的身份,率眾起義,奪得了天下,但轉眼之間,卻又把隨龍出山的功臣,一個個殘酷殺害。康熙曾多次想過這件事。他不明白,朱元璋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現在他似乎懂了,皇上為什麼稱“孤”、道“寡”,既然當了皇上,就註定了一生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不錯,他康熙曾經有過一個布衣的老師和朋友伍次友,他特許伍次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