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柺杖。胤祥認識,知道他就是四哥十分器重和信任的布衣書生鄒思明。這個鄒思明,咱們在第三卷中說到過他。康熙二十二年,南京科場出了舞弊大案。鄔思明煽動舉人們鬧事,五百多人,抬著財神衝進貢院,把主考嚇得抱頭鼠竄。因為風波鬧得大大,康熙聽了高士奇的進言,沒有大殺大砍,只處決了幾位主考,可是鄔思明卻因帶頭鬧事,而被朝廷下令通緝。打那以後,鄔思明潛逃在外,流落江湖十幾年,一直等到大赦,才保住了性命。後來,胤禎奉旨出巡,半路上遇見了鄔思明。倆人說得投機,四爺便收下了他,帶回府裡,敬若上賓。在外邊給他買了房子,還專門在不準家人隨便出入的後花園裡,給鄔思明修了一座小書房。這鄔思明又黑又瘦,其貌不揚,還是個瘸子。有個家人無意中說了句笑話,說“鄔先生走路好似風擺楊柳”。不想,讓四爺知道了,他一怒之下,把那個家人打發到西域充軍守邊,品嚐那“怨楊柳”的滋味去了。從此,府裡上下人等,對這位鄔先生,再不敢有一句二話,也再不敢有半點不敬。
那麼,今天,為什麼太子、三阿哥都來聽鄔思明算卦呢?還是因為咱們前天講過的那個“宰白鴨”的事兒。康熙皇上在菜市口,靈機一動,任命八阿哥胤禩去清理刑部。這旨意一下,太子可坐不住了。這麼大的事兒,皇阿瑪怎麼連個招呼都不給我打呢?他心中沒底兒,就拉著三阿哥來找四弟了。
十三爺進來,鄔思明只朝他點頭招呼了一下,繼續往下說:“太子,從卦象上來說,這是個否極泰來的吉卦。依學生看來,並沒有什麼大的妨礙。您正和四爺、十三爺忙著戶部的事,抽不開身。皇上臨時決定,把清查刑部的差,派了八爺,這也是常情嘛,有什麼可疑慮的呢?學生送太子八個字:‘但做好事,休問前程’。”
“唔?此話怎講?”太子不解地問。
鄒思明從容不迫地說:“太子容稟。您只要按皇上的教誨,為君分憂,為國分憂,修身養性,努力去做就是了,不要擔心自己的前程。太子立為儲君已經三十多年了,皇上能為這點小事,遷罪於您嗎?”
太子一想,唔——對呀,宰白鴨的事兒,與我無關。刑部的差既然派了老八,讓他折騰去吧,我管他幹什麼。這麼一想,他放心了。這些時,為了戶部的事,與十三弟鬧得不愉快,見老十三來了,太子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便對三阿哥胤祉說:“三弟,鄒先生既然這麼說,我也放心了。咱們不談這事兒了,走,陪我去看看你編的新書法。”說完,拉著胤祉走了。
胤祥心中一陣不痛快:這是怎麼回事?大清早急急忙忙地把我叫來,說是要商議大事,怎麼我一來他就突然走了呢?他這兒正生氣呢,不防鄔思明冷冷地撂出一句話來:“四爺、十三爺,請恕學生直言,太子的地位,恐怕危險了!”
胤禎大吃一驚,“什麼,什麼?鄔先生,請說明白點。”
鄔思明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說:“四爺,事情明擺著。太子在位已經三十多年,皇上對他是又疼愛、又不滿。這次戶部的差事辦砸了,辜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就在這節骨眼上,刑部又出了事,皇上卻派了八爺去當欽差。這是因為朝野上下,都在稱讚八爺的才幹,皇上是在有意地試探一下八爺,看他能不能辦好這件事。當今皇上乃千古少見的英明之主,這個決策不是輕易做出的。說白了,是皇上要在辦事的能力上,拿八爺和太子做個比較。如果八爺把刑部的差事辦得讓皇上滿意,那太子……”
鄔思明突然停住口不說了,但是,胤禎和胤祥不是糊塗人,他們能聽不出這話外之音嗎?父皇是要在太子和老八之間做個考查,做個選擇。胤禎也好、胤祥也罷,是朝野上下公認的“太子黨”的人,如果太子倒了,他們的命運又將如何呢?四爺胤禎謀事細密,他疑惑不解地瞧著鄔思明問道:“鄔先生,至於這麼嚴重嗎?”
“嗯,還不止如此。四爺您想啊,皇上要在太子和八爺之間做個比較,這樣的事,當然不能先和太子商量。可是太子協理朝政已經多年了,皇上決定的事,在下聖旨前,先給太子透個風,也不為過啊,皇上卻沒有這樣做。君臣父子之間,疑慮、提防和不信任,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這,不是好兆頭啊!”
四爺沉思著,又問:“嗯——先生說得有理。照您這麼說,我們也要做些防備才對,是嗎?”
鄔思明淡然一笑,寬慰說:“哦,四爺和十三爺倒不必過於擔心。這次戶部差事停辦,皇上把施世綸和尤明堂都放了外任,而且限期出京,不容遲緩。這是皇上為國家儲存精英,儲存忠良大臣的一片苦心哪。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