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網開一面。兒臣深知父皇乃堯舜之君,心存仁慈,所以不願為了一柄如意,和兄弟們拼爭,也想給倖免於難的野獸放一條生路,求皇阿瑪體察。”
康熙點了點頭,沒有作聲:嗯,老八的用心,確實與眾不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有點“自我表白”的味道。康熙這兒正動心思呢,老十卻急不可耐了:“父皇,兒臣今日僥倖得了第一,這黃如意兒臣就謝恩領賞了。”一邊說,一邊就要上前去拿那柄如意,卻不妨被胤祥給攔住了:
“慢!十哥,你投機取巧,算什麼本事。你敢當著父皇和眾位阿哥的面,大聲說一句:我得第一,當之無愧嗎?”
老十一聽這話不幹了。自從那年這哥倆大鬧了皇上的中秋御宴之後,仇是越結越大了。此刻,老十眼看賞物到手老十三又來擋限兒,他受得了嗎?氣呼呼地說:“怎麼,你老十三不服是不是?聽十哥教訓教訓你。這打獵如同打仗,不但要有勇,還要會用智謀。你老十三有勇無謀,只不過一介匹夫罷了。你得不了第一,惱羞成怒就想找事兒?告訴你,沒門兒!你如今不是討債的大總管了,十哥我也不欠債了,眼紅、生氣、吃醋、耍刁,全都白搭。我就敢當面說,我這第一當之無愧,當之無愧,當之無愧!你還敢打我是怎麼著?呸!一邊待著去吧!”
老十這一番連挖苦帶涮的話,可把胤祥給氣炸了。他不顧大阿哥等人的勸解,更不看四哥殺雞抹脖子地遞眼色,愣愣地撂出了一句:“好好好,早知道出力受累的不落好,投機取巧的卻得賞,我還不如學八哥那樣在一邊兒歇著呢!”
胤祥這話可說過頭了,這不連皇上也埋怨上了嗎?康熙雖然心中雪亮,可是也不能不管了。他厲聲說道:“胤祥,你這是在朕面前說話嗎?掌嘴!”
胤祥嚇得臉色煞白,“撲通”一下跪在父皇面前。心想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了吧:“皇阿瑪,兒子是沒娘疼的孩子,人家都多嫌我、討厭我。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今日又出言不恭,冒犯了父皇。兒臣索性拜辭父皇,從此去了吧!”說著,“哐”的一下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幾個侍衛連忙撲過來,抱著胤祥,奪下腰刀。胤祥卻伏在地下放聲大哭起來。張五哥搶前一步,跪在康熙面前說:“主子,奴才張五哥剛剛補到御駕身邊,本來沒有資格說話,更不敢為十三爺求情。但求主子看在十三爺今日打獵確實出了力的份上,由奴才替十三爺領罰罷!”說著,“啪啪啪”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老八澈禩也上前來勸諫:“皇阿瑪,十三弟自幼失母,脾氣太倔,說話沒遮攔,惹父皇生氣了。不過,今日這麼多外藩王爺全都在場,責罰了十三弟,他臉上也不光彩。兒臣斗膽為十三弟求個情,免打了吧!”
康熙沒再說話,他狠狠地瞪了老八一眼,轉身就走,慌得在場的皇子阿哥、王公大臣、侍衛隨從們,勸也不是,攔又不敢,只好簇擁著在後邊跟著。四阿哥胤禎搶前一步,在康熙身邊小聲說:“父皇,今日之事全怪我和八弟沒有盡力,惹得父皇沒能玩痛快。父皇如果生氣就責罰兒臣好了。如果皇阿瑪明天有興致,兒臣想請皇阿瑪駕臨獅子園,觀賞兒臣獵狼。不知父皇可肯俯允?”
聽了這活,康熙停住了腳步問:“什麼,獵狼?為什麼專一獵狼?”
“回父皇,一般打獵殺生太多,兒臣不忍,所以今日才採用守株待兔的辦法。但是狼卻不同,它生性殘忍,為害蒼生。前幾年,昭烏達盟的王爺教給兒臣一個獵狼的辦法,兒臣照他的法子在獅子園修了個土城,圈進去一群野狼。明日敢請父皇駕幸獅子園一觀奇景。請皇阿瑪賞兒臣這個臉面。”
聽了這話康熙心中的怒火消了許多。今日打獵,自始至終,胤禎給康熙的印象都是比較好的。他勸阻使用黃如意作賞物,足見謀事之深;他不屑與兄弟爭高低,表現了寬容大度;誰都知道他和胤祥最要好,可是今天,他不為胤祥說情,也可見他不拉小圈子、不護短;在父皇生氣的時候,他不像老八那樣出面說情裝好人,也不像其他阿哥那樣幸災樂禍瞧熱鬧,卻想辦法來為君父分憂。嗯,專門獵狼,好主意,朕倒要看看他是怎麼個獵狼法兒,便點了點頭,然後徑自回煙波致爽齋去了晚膳以後,康熙斜靠在炕上,心煩意亂地想著白天這一場不歡而散的圍獵。他想理出個頭緒來,可是不知為什麼卻越理越亂。窗外起風了,塞外的秋風透著陣陣寒意。屋簷下的鐵馬、銅鈴被吹得叮噹作響,更令人難以安睡。康熙索性下了炕,要了一盞茶,慢慢地品嚐著。
副總管太監邢年悄沒聲息地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
“主子爺,該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