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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康熙攔住了張廷玉的話頭說:“不。侍衛們日夜守在朕的身邊,不能放縱,更不能不防啊。你是朕的股肽之臣,心腹之臣,朕心中有事不能瞞你。還記得前些時朕對你說過的話嗎?朕離京出巡不知有多少次了,哪一次都是滿懷豪情而去,凱旋勝利而歸。可惟獨這一次,朕心裡總不踏實,老覺得要出事,要出大亂子。幾位皇阿哥這次全是戎裝佩劍,帶著家丁、家將簇擁在朕的身邊,他們會不會鬧事呢?兄弟之間會不會借圍獵之際自相殘殺呢?萬一出了這樣的事,朕身邊沒有像魏東亭、武丹這樣可靠的侍衛不行啊!”

康熙這話說得悲切,也說得嚴峻,張廷玉不由得暗自心驚。看來,皇上對兒子們確實是不放心,而且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程度。他一邊想著,一邊挑選著緩和一點兒的詞彙:“皇上多慮了。如今的侍衛裡頭,德楞泰是忠厚老實的蒙古漢子。蒙古人最重義氣,他受恩深重,決不會有二心。劉鐵成呢,是聖上把他從泥潭裡救出來的,沒有天恩浩蕩,哪有他劉鐵成的今天,他也不會變心。照皇上適才所言,鄂倫岱這人,似乎……似乎不宜留在皇上身邊。到了承德,臣代皇上擬旨,調他去外任好了。”

康熙沉吟著說:“嗯——這樣也好。朕知道你張廷玉一向穩重可靠。你剛才所說雖然很委婉,但心是和朕相通的。鄂倫岱仗著八阿哥的勢力,又瞧著太子這些時不得意,就上頭上臉地在朕面前撒野,這不是個好兆頭啊!可是,鄂倫岱調出之後,誰來當領班侍衛呢?趙逢春行嗎?”

張廷玉略一思忖:“回聖上,趙逢春久經皇上親自考察,忠心可用。但他一來年事漸高,二來身負重擔。京師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還有駐京善撲營,全由他一人節制,似乎不宜調動。再說,也無人可以代替他現在擔任的職務。臣以為德楞泰忠勇俱全,可擔此重任。可否派他擔任領班侍衛,以劉鐵成為副?所慮的是怕他們威望不足,彈壓不住。”

康熙接過話頭說,“什麼威望不足,只要有忠心,正就可壓邪、鎮邪。你斟酌一下,從下面一般侍衛中再提拔幾個上來。這一段你和馬齊、佟國維要多關照一下這事,幫他們一把。你們都是領侍衛內大臣嘛。你剛才所說有理,趙逢春是兼職過多了些。朕想把順天府尹隆科多派去掌管步兵統領衙門。另外,給善撲營再增加一千兵額,仍歸趙逢春帶領,你看行嗎?”

張廷玉完全理解康熙的心意。在皇上年老,太子黨、阿哥黨激烈爭鬥之時,為防止意外,皇上要加強侍衛力量,加強京城的防務,是十分迫切、十分重要的。在侍衛中裁掉鄂倫岱,表現了對八阿哥明顯的不信任。但是又在步兵統領衙門裡安排了隆科多。那隆科多是八阿哥的人哪,這不又加強了阿哥黨的勢力嗎?康熙皇上對阿哥黨又打又拉,除了對太子不信任之外,難道還另有安排嗎?張廷玉知道,康熙慮事深遠,這事兒,他想不通,可也不敢問,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主上聖明,臣自當遵旨辦事。”

第十九章 設重賞康熙試兒心 幸貴人奇景驚聖駕

九天之後,康熙的車駕扈從經過艱難跋涉,終於來到了承德。這個地方從康熙二十二年開始興建,歷經二十多年,才初具規模。皇上的避暑山莊設行宮十二處,建築宏偉,氣象萬千。皇上夏天來此避暑,秋天到這兒打獵,都有蒙古王公、青藏喇嘛、朝鮮使節等在此恭迎奉陪。一些精明的客商看出了這是塊風水寶地,也紛紛前來,在避暑山莊的外圈建房造屋,做起了買賣。昔日荒涼的熱河之濱,如今已成為繁華都市。康熙的車駕來到這裡時,已是黃昏時分了。在這裡侍候接駕的王公大臣們,全都在新搭起的綵棚外邊跪迎聖駕。大街上張燈結綵,鞭炮震耳,鮮花充巷,人潮如流。可是康熙面對這一切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來。他的心太沉重了,他的精神也太疲憊了。他下旨讓太子代他向諸位王公們致意慰問,自己卻催動車駕,直奔駐蹕的煙波致爽齋。

休息了一夜,康熙的精神好多了。他一大早就起身,帶上一頂天鵝絨的緞臺皇冠,身穿巴圖魯背心,外套一件石青色的開氣兒夾袍,足蹬青緞涼裡兒皂靴,腰懸寶刀、箭壺,背挎雕弓,滿面紅光地大踏步走出了煙波致爽齋。張廷玉簡直想不到皇上的情緒怎麼變得這麼快。昨天還是一臉倦容,今天一早就又精神抖擻了。他哪兒知道啊,康熙這是提著勁兒呢!他要在今天的射獵中觀察測驗一下兒子們的武藝、膽識,也要看看他們的人品、德行和忠心。

看見皇上出來,早在門前等候的太子,連忙率領眾阿哥和大臣們一齊跪倒,山呼萬歲。康熙興高采烈地一揮手說:“都起來吧,今天來的人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