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一的生路,城隍堂被美軍二十四攻陷後,全師不得不冒著敵人的炮火涉水渡江,六百多名指戰員就在敵人的飛機大炮轟炸下永遠倒下在這漢江之中……”
從漢江的上游走來,汪洋全然感覺不到這一切,甚至他還在漢江中梳洗了一番,可是當他到達這個180師曾經涉水渡江的地點時,完全被面前的這一幅人間慘像給驚呆了。
原來潔淨的江水上面飄蕩著一種可怕的嫣紅,數十具烈士的遺體被江水衝到了岸邊,那一具具被江水泡得幾近發白的軀體泛起一種讓人揪心淒涼,有個戰士甚至身體都被炸成兩截,他的手卻還緊緊地抓著另一個戰友……
汪洋完全可以想象出這個極其激烈的悲壯場面,為了生存近萬名志願軍戰士毅然衝入了漢江之內,齊胸深的江水洶湧,力氣弱小的女兵和年紀大計程車兵緊緊地拉住馬尾,戰馬嘶鳴中士兵們互相呼喊著,但還是不斷地有人被江水捲走,身體傾斜後迅即就消失在江面無邊的黑暗中。抬著傷員計程車兵為了傷員不被江水弄溼,把擔架高高地舉起來,在這天夜晚,被飛機和炮火擊中計程車兵們鮮血染紅了整個北漢江的江面……
可如今,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一股難聞的氣味順著江風衝進了鼻端,汪洋看著滿江的戰友遺體,又是憂傷又是驚怒,更被那開始變味的屍體氣味一衝,他的胃突然就如同孫猴子大鬧天空一般鬧騰開來,汪洋怎麼也忍不住,一陣噁心口中一鹹,他不由自主就彎下了腰,扶著身邊的江石,瘋狂地開始嘔吐起來。
“當然這還不算,許多傷員和後勤部隊根本就來不及撤退,當阻擊的戰士全被打光以後,敵人就成批地撲了上來,三百多的傷員和負責對他們救治的醫療人員全部被敵人團團圍困住……”
汪洋心裡說不出的噁心和難受,剛剛吞下去的兩條烤魚立即又交待在了這裡,直至口裡吐出了一灘清水,他還猶自難以抬起頭來,眼淚根本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被糟糕的氣味引起了自己大吐特吐流下了眼淚,還是因為看到戰友們就這樣無助地犧牲在江中他無能為力而淚流。
唯有高曉東依然像一根木樁似的站在那裡,可是他的眼裡卻泛起了難以抹去的痛楚,他指著汪洋開始看到彈坑心痛地說道:
“可是結果呢?像那樣的彈坑還有七個,也就是說就算我們的傷員被他們俘虜,可是這些喪盡天良的禽獸都沒有放過他們,我們的兄弟就這樣被殘忍地殺害在這裡……”
“我是兵團司令部的作戰參謀,我的任務就是保證這次六十軍的傷員能夠安全撤退,可是還有三百多名傷員留在漢江北岸,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他們接過去!但我沒想到徒身涉水到這裡之後,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片景象……”
兩行清淚緩緩地從高曉東的雙眼流了下來,他轉身看著汪洋激動地說道:“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盡到義務將他們帶回去,他們的死都與我有莫大的關係,我無法原諒自己!我們只有兩個人,沒有辦法幫助這麼多的戰友們找到他們的棲身之地,可是我無論如何也要他們去得心安!”
“就在這前面,敵人離開也不過十餘個小時,我知道我們還有一些沒有死去的戰友和醫務人員就被敵人帶走了,我縱是死也要想辦法帶他們離開這裡!”
高曉東雙眼通紅,可是他深深地瞪視著汪洋,用無比堅定的口氣幾乎是一字一字地說道:
“你的任務就是跟我殺到敵人肚子裡,將他們救出來,你敢不敢和我去!”
“去!為什麼不去!”
慨然挺起胸脯,汪洋發出了一聲大吼,他的目光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他知道前面是敵人的龍潭虎穴,他知道要想在敵人的包圍圈裡帶出幾個被俘的戰友有多麼的不容易,甚至他也同樣的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堪稱風蕭蕭兮易水流,壯士去兮不復返,可是他依然感覺熱血沸騰,依然慷慨高呼道:
“就是死,我也要乾死兩個洋鬼子為兄弟們出了這口惡氣!”
“好!好小子,我沒有看錯你!”
高曉東目光如矩地看著汪洋,眼裡忍不住滿是激動,更有感觸的他發現汪洋的眼裡多了一些往日裡沒有的東西,那是堅定和視死如歸的絕決,這樣的他才像一個士兵,這樣的他才更加像一個英勇善戰的志願軍戰士,高曉東重重地在汪洋的肩頭拍了一下道:
“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們還沒有和敵人的狙擊手面對面的幹過,我們就不那麼容易死!”
“是!”
狠狠地掐了一下手中的拳頭,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