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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說:“醒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媽並不過來扶她,只說,“穿好衣服出去喝點熱茶吧。”聲音裡沒有多少關切。

她扶著椅背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衣櫃,眼前仍是金星直冒,沒辦法,只得又慢慢蹲下來,“幾點了?”一開口,才發覺嗓子又沙又啞。

“三點。”大媽沒抬頭,也沒多說一句。

三點,萬家燈火都在靜默之中,還有三個小時,天才亮,還有六個小時,才能去公司。陶濤撫著胸口喘氣,緩緩又閉上眼睛。

大媽打掃好了,看看她,把燈熄了,走了出去。

黑暗與寂靜對她沒有任何幫助,清醒後的大腦如在高速上瘋狂馳騁的汽車,各種景象輪番在腦中離過,沒一個成形,卻也沒一個甘於自動散去。

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說年輕的女子宛若精美的瓷器,如果不找個穩妥的地方安放,哪天一失手,就粉身碎骨。

華燁絕對是一個穩妥的地方,她第一眼看到他就意識到了,只是穩妥的地方並不寬敞,只能容得下一件瓷器。當他和許沐歌分手之後,她以為那個地方被騰空了,足以容納她這件並不華美的瓷器。大錯特錯,每一個穩妥的地方與擺放的瓷器都是量身定做的,換了別的瓷器就不穩妥了。

慢慢地又挪回躺椅中,現在,她渾身不就被摔得支離破碎。

這樣的結果,她在一開始就恐慌過,也向華燁訴說過,華燁說她想太多,說她太在意他的過去,人生重要的是將來,有誰看到時光倒流的?

這些話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說的時候,他可能也沒想到許沐歌有一天還會回到他的世界裡吧!

人算不如天算。

情感不受人為所控制,對自制能力很強的華燁也是如此。感情如水珠,一滴,一滴……有一天,終將成江、成海、洶湧澎湃而來。

她只是江中、海里的一塊小岩石,能改變水流的方向嗎?

真愛無故!

“不過收了你六十塊,給你蒸桑拿,還給你留宿,還被你嚇得半死,真是划不來。”

七點,她走出浴室,老闆娘從櫃檯後面跑出來,嘀嘀咕咕。

她輕聲道謝。

“你這樣子能出門嗎?”老闆臉見她面色青灰,唇白眼昏,走路都在打飄,不禁有些擔心。

陶濤怔了怔,“老闆娘,能不能麻煩你再退給我五元錢,我……我坐車去公司。”

老闆娘直眨眼,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然就借給我,我昨晚把錢全給你了,我……沒帶包出來。”陶濤羞窘地咬著唇,懇求地看著老闆娘。

老闆娘撇下嘴,“看你身上這衣服也是個什麼牌子,怎麼淪落成這樣?”她自言自語,轉身從抽屜裡拿出十元錢,“還有五塊在路邊給自己買個麵包吃吧!”

陶濤捏著皺巴巴的鈔票,默默掀開棉簾。

雪已經停了,風也住了,天邊恍然還泛出一絲紅色,但云層仍厚。積雪在腳下咯吱咯吱地響著,公車站臺的座椅上堆滿了雪,等車的行人一個個裹得只留一雙眼睛了。

這樣的天氣,公交自然要晚點的。

陶濤不著急,現在時間很早。從會所出來,沒拿包包,也沒拿圍巾和手套。昨晚去參加張弘的壽宴,特地換了件V領的毛衫,從而可以露出她修長的脖頸,從而可以自我感覺良好些。她的潛意識裡怕被誰比下去呢,現在想想真是諷刺。

風從沒有阻擋的衣領灌下去,連心口都冰了。手在空氣中裸露一會,立刻又紅又青,她只得不住地搓手,不住地呵氣。

馬路對面走過一雙小情侶,兩人像扭麻花似的摟得緊緊的,女孩怕冷,手伸進男孩的口袋裡,男孩託在她的腋下,不知幹了什麼,她笑得咯呼的朝男孩轉過臉去,不歪不斜,男孩也扭過頭,穩穩地親了下唇,而腳下照直走路,照直閃避身邊的人,好像他們渾身都長著眼睛似的。

等車的人婦了一眼慌慌地就把目光挪開,陶濤卻像被他們交織住了,眼珠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

心裡面掠過一陣強烈的心酸。

這才叫戀愛吧!從裡到外的愉悅,全副身心的信任,開心得把心裡面的幸福裸露在陽光下,讓所有所有的人見證。

她好像從未經歷過戀愛,就結婚了。

結婚是戀愛的最終結局,其實,少了戀愛的過程,這個結局就沒什麼趣味了。閉上眼睛回想,她與華燁之間的甜美往事等於是一紙空白,而他與許沐歌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