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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看著杯中褐色的液體,胃突然抽縮了下。早晨沒吃早飯,整個上午很忙,喝了許多水,到吃飯時,都沒胃口了。在外幾天,總是吃酒席,酒喝得不少。他這個脆弱的胃,怕是要提意見了。

“燁,你這裡……”她指指他下巴的左側,那裡有兩個小紅點。

“刮鬍子時碰破的,沒什麼。”他摸了一下,“你最近還好嗎?”

“你不是都知道了,首演還好,然後是一場又一場的演出,現在團裡在排到基層的新年慰問節目,有點忙吧!”

“其他方面呢?有沒去看你爸爸?”他皺了皺眉。

她把頭扭向一邊,看著中央彈鋼琴的女孩,“看過了。他現在被那個女人馴服得都沒稜角了,不過他很開心。那個女人總是問我一月拿多少多少錢,都認識什麼人,她有個女兒在讀師專,要我幫著在軍區裡介紹個軍官。我聽了煩,在家呆不到一個小時,就走了。”

他閉了閉眼,身子躺在沙發背上,“軍官這麼受青睞?”

“燁,”她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誚,轉過身平視著他,他卻把視線挪開了,“沐歌,我過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她仰起頭,對著天花板上的一盞吊燈眨著眼睛,當她低下頭時,他看到她的眼角有溼意。

“一定是張弘多嘴。燁,我就是想要幸福,才決定開始一份新的感情。白大校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值得更好的。”他有些著急。

“更好的是別人的老公。”她接得很快,“燁,可不可以不要再關心我了,你這樣子,我會有負擔,我會一直留戀過去,還怎麼走下去?”

他呆住了。

“白大校是其貌不揚,年紀也偏大,有過婚史,可是我也結過婚,也不是二八少女。對於我這種不知珍惜的女人,現在能遇到一個合適的男人已是萬幸。我不敢再去苛求了。”她痛楚地捂住嘴,眼淚已是止不住。

“不準這樣說自己,你那份婚姻只是個協議,不是事實。”

“誰會相信呢?就是證明了又怎樣?難道這輩子我還能等到我深愛的人嗎?”她微微嘲諷地笑了起來。

四周很靜,唯有音樂靜靜的流淌。是理查德根據小提曲《梁祝》改編的鋼琴曲,女孩正彈到(化蝶)這一樂章,悽美而又憂傷的音符,象細雨一樣,紛紛揚揚灑滿一地。

第五十七章,小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沉默到天老地荒時,他站了起來,“沐歌,如果我不能改變你的想法,那麼我只有尊重你了。”這句話,在兩年前,他得知她悄然拿掉兩人的孩子決定去法國時,他在走出她公寓時,對她這樣說過。

再次重複,心中不免慼慼。

從前到現在,她認定的事,哪怕是條黑道,都會固執地走到底。

她沒有看他,側過身看著窗外的落雪,好象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彎腰拿起沙發上擱著的外衣。

“好!”她沒有動彈,纖弱的背僵硬得筆直。

他亦沒動。

服務生以為他需要點餐,拿著選單小跑似的過來,他搖了搖頭。

“燁,你走吧,我想再坐一會。”她緩緩地別過頭,向他笑了笑。那笑如同一朵在雨中凋零的花。“你快回家,小濤應該在等你了。我有天在街上遇到她,她……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我回不回家,不用你安排。”他煩躁地打斷她,穿起大衣,扭身往門口走去。

她吸了一口氣,在他身後輕輕嘆道:“燁,我……聽你的,我會拒絕白大校,我不做傻事,也不隨意。其實,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身子搖晃了一下,他閉上眼,深呼吸,但他沒有回頭。

不知怎麼出來的,走到街角,冰冷的雪花打在臉腮邊,他四下張望,發現已經走過停車的地方,又回頭,開門上車,開啟暖氣。

天已經完完全全黑了,雪不太大!風微微的,有幾對情侶牽著手,連傘也沒打,就在雪中慢慢地走。

他拭了拭眼,抬起頭,一眼正好看到剛剛喝咖啡時坐著的視窗,她站在窗前,定定地看著他的車。他沒開燈,從她那個角度,是看不清車裡任何情況的,她也不知他正在看她。

她的身影是那麼單薄,她的表情是那麼悵然、悽婉。這樣子的她,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根弦。

他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很擔心自己不受控制地突地奪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