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今日再見一面,亦是緣份,並不妨大礙。隴月夜本就心存懷念,近年雖見識了種種人情世故,也深海自己往日輕率,一直操守不移。然今夜幽會,勾起她埋葬心底的舊情,便覺昔日歡事近在眼前,而不能堅貞自守了。俄月夜仍如當年一般柔媚多情。她一面恐懼流淚,一面又貪戀歡情,前後為難,愁苦不迭。源氏見此種神情,覺得比新相知更添風韻。雖然天露曙色,仍歡情企結,不忍離去。黎明天空,曉霞絢麗,飛鳥成群,鳴聲婉轉。春花凋謝,枝頭新綠。源氏想起:昔年內大臣興辦藤花宴,正是這初夏時令。當時情景,雖間隔數年,仍栩栩如生,實甚依戀。中納言君斤了邊門,準備送他回府。但源氏走到門口,又迴轉來,說道:“藤花如此美麗,是如何染成此等動人色彩的呢?我實難捨這花啊!”他徘徊不忍離去。其時旭日東昇,源氏映於朝暉,容貌更為獲麗,令人目眩。小納言君已是多年不曾見他風彩,覺得他年紀越大,相貌越是俊美,世間罕有。她不由追思當年,想:“我家尚待跟了這位源氏大人,又有何妨呢?她雖入宮,畢竟不是女御或更衣,只是個外勤的尚待,何須與源氏大人分離。實乃已故的弘徽太后過分多心,才引起了那樁不幸的須磨之事,倡揚一時,使我家尚待受了哈汙,擔了輕優之惡名,也決絕了兩人情緣,實甚可惜。”兩人胸中千言萬語,哪能盡情敘說?源氏因身份所羈,木得木顧及體統c而這邪內人多眼雜,自該謹慎小心些。日頭漸高,心中木免生些懼慮。此時水子已到廊門下,隨從人等輕聲咳嗽催促。源氏召來隨從,令他折來技藤花,賦詩道:
“不悔沉淪終因汝,願投愛海尋舊情。”他斜靠壁上,神清苦悶不堪。中納言君看了甚覺可憐。俄月夜憶起昨夜之事,羞愧難當,心中懊喪萬分。然又覺得此人好比花蕊,實在可愛。便答道:
“愛海非真身莫投,不因空言復愛君。”這恰似少年初戀,源氏自己也甚覺荒唐。但也許是周遭無人吧?他又與她訂了密約,說了許多情話,方才離去。昔年源氏對俄月夜用情甚深,卻時日末久便給生生拋開。是以今日重逢,其情懷賂線,亦在清理之中!
源氏回到六條院,偷偷進了房間。紫姬起身迎候,看見他一副春睡未足的模樣,心早已明白,面上卻聲色不露。這使源氏難受得更勝於捱罵。他不懂紫姬何以如此冷淡,對她的情愁卻更甚往日。他向她發誓永不變心。此次與俄月夜重續舊情之事,絲毫未露。但昔日之事,紫姬瞭若指掌,故只得搪塞:“昨夜隔了紙門與尚待談話,未能盡言。他日還擬重晤,只是得潛蹤暗去,以免招人非議。”紫姬笑道:“你真比少年郎還風流哩!可我獨自抱枕而眠,好生痛苦!”言畢,淚水終於淌了下來。其淚染珠睫之狀格外惹人愛憐。源氏道:“見你這般模樣,我心裡也很難受啊!我若是錯了,你擰我,罵我,皆無不可。但我何曾教你凡事閉鎖心裡呢?你也真固執啊!”他就極盡言辭地勸慰她。結果關於昨夜之事竟自和盤托出。源氏不立刻去見三公主,卻呆在這裡安慰紫姬。三公主本人倒不介意,乳母豬人卻頗有怨言。倘三公主也嫉恨起來,源氏就得添苦惱了。現在三公主還未解風月,源氏便視她一個美麗可愛的玩偶。
住在桐壺院的那位明石女御,亦即皇太子妃明石小女公子。人宮以來,一直未曾歸省。皇太子對她恩寵有加,總捨不得她乞假還家。她素來在家自由玩耍慣了,如今幽閉於宮神,童稚之心極遭苦悶折磨。入夏,明石女御資體欠安,但皇太子仍不肯即刻放之回去。既身體不適,想必有喜了。她剛年方十二,眾人甚是擔心,費了許多周折,才蒙思準,回二條院休養。她的居室位於三公主所居正廳的東面。她的生母明石姬形影木離地陪她,自由出入宮端禁地。這也是前生造福。紫姬要去探望明石女御,並順便去會會三公主,對源氏說道:“令其開啟界門,讓我去望望三公主吧!我早欲探訪她,一直苦於不得良機。現在見見面,以後才好自由來往。”源氏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三公主尚年幼無知,正好你可多多教導她,幫助她長進。”紫姬對三公主還在其次,倒是和明石女御的母親,即那位絕世佳人明石姬晤面,更甚緊要。遂鄭重其事地梳洗打扮,直至亮麗無比。
源氏到三公主房中,對她道:“薄暮時分,紫夫人要來探望明石女御,順便看望你,和你敘敘話,大家親近些。她脾氣隨和,也是小孩子性格,和你做做遊戲倒挺匹配的。你應該與她談談。”三公主不緊不慢地答道:“挺羞澀的,叫人講些什麼呢?”源氏說:“應對之事,視情形而定,到時自然想得出來。只要坦率親近,不故意冷落她即可。”如此詳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