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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等止步,獨自輕輕走至邊門,由門縫窺探。恰紙隔扇開著,可以一覽室內情狀。此刻五節君亦尖聲尖氣叫道:”還報,還報!“不停搖骰子筒,久不肯擲出。內大臣心想:”兩人模樣輕優,如此不顧女兒家氣度,真不知作何感想。“近江君雖面部扁平,但相貌亦有幾分秀美,尤其一頭烏髮,光澤鑑人。惟額角低矮,聲音浮急。模樣很像父親,但卻是拙劣得肖似。內大臣鏡前自視,亦不得不暗歎前世緣孽。便於室外對近江君道:”此處還習慣麼,有否不妥之處?我事務煩雜,未能常來看你。“近江君仍伶俐答道:”居住於此,與多年來日夜思念而不得相見相比,真是無憂無慮,心滿意足得多啊!而那時就好比打雙六手運不好,氣死我了!“內大臣道:”是啊,我身邊可供使喚之人甚少,常孤獨寂寞,盼你已久,而此事也並非易事啊!如果做一待女,倒不必計較身份,於眾人中即便有些粗俗行為亦不為人注意,可以放心。但仍有顧慮:倘外人知道這女子身份,那她的不端言行必有損家人體面。尋常人家的女兒尚且如此,不尋常的自是……“話說到此,意已溢盡。但父親這片苦心,近江君並不知曉,直槓槓地道:”不要緊,不要緊,我不計較這些,若看我太重,稱我小姐,反而讓我拘束。為爹爹倒使壺,我倒是情願的。“聽罷這話,內大臣忍不住笑道:”你怎能做這種活兒!若真孝敬父親,你以後說話低聲些,我就長命百歲了。“內大臣口吻帶著調侃,說罷便照視著女兒。近江君又快語嚷道:”我生來就這樣!媽媽生前曾告訴我,生我之時,妙法寺那快舌長老來產房唸經,我便撿了他這快舌頭。媽媽亦甚為焦慮呢,我這毛病是得改了。“內大臣原本也有些憂慮,如此一番話,可見她確有誠摯孝心,便說道:”身為長老,卻進產房唸經,足見並非好人。他這毛病,正是前世造孽,遭報應得來。如同啞巴與口吃,是毀謗大乘經典所受的報應。“

與近江君一番話,使得內大臣猶豫起來,不好將她送交弘徽殿女御。他想:“女御為親生之女,然品貌高貴,世人傾慕。送去這樣一人,實在唐突。她定會等我:”父親究竟為何貿然接來如此怪人?‘且女御身邊眾侍女,亦必將其怪相四處傳開。“遂對近江君道:”這幾天女御正好歸寧在家,你何不常去探望,領受她高貴氣質。你雖身份尋常,但只要多多交往高貴之人,虛心學習,自然也能成高雅之人。“近江君說:”真能這樣,這可高興死了!多年以來,我想盡種種辦法,日思夜盼,總想大家承認我。如今爹爹允許我親近這位大姐,即便叫我替她汲水,我也樂意。“她甚是得意,說話竟快如鳥哈。內大臣頓覺已無藥可救。遂對她說道:”你不必親自汲水或拾薪,亦可去見她。惟望你離那老和尚遠些吧。“這諷喻頗為幽默,但近江君全然不懂。當朝公卿重臣中,內大臣儀表堂堂,光彩逼人,凡夫俗子不敢仰望。但這近江君甚為愚頑,口無遮攔。她接著問:”我何時可探望大姐呢?內大臣眉頭微灌,答道:“理當擇個吉日的。但不擇也罷,何必大肆聲張呢?若是想去,即日亦可。”說完便起身而去。

途中,內大臣昂首在前,四五位大官員畢恭畢敬尾隨其後,襯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威風無比。近江君目送內大臣一行遠去,回頭對五節君嚷道:“啊呀呀,我有如此威風的父親,卻落魄在窮鄉僻壤的小戶人家……

“五節君道:”高貴過甚,教人畏懼。我倒覺得若你父親身份普通些,懂得憐愛你,反而更親切呢!“如此想法,倒也有些古怪。近江君便罵道:”你怎麼又膽敢與我這高貴之人搗蛋了?往後不許對嘴對舌!“那口沒遮攔,任性不拘的嬌嗔之相,倒自有幾分可愛。只是長居於僻野蠻夫中,不懂言語之道罷了。卻道這言語,亦是有講究的:”即便平常講話,也須輕緩適度,娓娓道來,方可讓人感覺舒暢悅耳。吟唱趣味不濃的詩歌,只要聲調適中,婉轉絛繞,首尾之句纏綿悱惻些,即便不能深解詩歌意義之人,聽來亦趣味盎然。但近江君並不懂此理,即便其話含義深造,她聽來也寡然無味,推聞生硬浮躁之聲而且。其乳母又為淺陋村婦,性情蠻橫,言行粗俗。近江君耳濡目染,自然品性低劣了。但也並非一天長處:她能將本末不稱的三十一字短歌脫口湊成。

內大臣去後,近江君便對五節君道:“爹爹叫我去拜訪大姐。她是皇上身邊的女御,身份高貴。我若件逆不去,她定會怪罪於我。爹爹即使將我視作舉世無二,但若女御等鄙視於我,我在這府內如何立足?”由此知內大臣對她並非關心備至。於是近江君命侍女送一信與女御。其中寫道:“相隔甚近,‘僅一疏籬’,‘似形隨影’,而至今未得拜訪,莫非有誰設勿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