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聲。多啼令人心煩。”匈親王與浮舟之事,二女公子早已知曉。她想:“我的兩位姐妹皆這般短壽,一定與她們所慮太多,過於憂愁悲傷有關。看來因我少有憂患,才得以延喘至今吧!然人世無常,我也不知能苟活多久。”念此,愈發傷心。匈親王鑑於她已略知一二,倘再瞞她下去,已不忍心,便將往昔之事稍加整理,—一告之。二女公子道:“你總是瞞著我,使我又氣又恨。”兩人悲喜交加,神情激動。因對方乃死者姐姐,故而敘聊亦更為親切。那邊六條院內,萬事皆奢華鋪張。此次因旬親王患病而舉辦祈禱,亦大肆忙碌。關切之人甚多。岳父夕霧左大臣及諸舅兄弟無時不在旁守侍,煩亂不堪。這二條院卻異常清靜,匈親王甚覺舒暢。
旬親王推量:浮舟究竟因何而突然尋死?竟象是一場夢。他鬱郁不快,便造時方等人,去宇治迎回右近。住在宇治的浮舟母親,心魂俱被女兒牽去,一聽到宇治川水嗚咽,便欲跳水而去。那憂傷悲愁無時可解,痛苦不堪,只得回京去了。因此,右近只有幾個僧人作伴,異常岑寂無聊。正在此時,時方等人奉命而來。先前警備森嚴的通口,如今卻無人阻攔。時方回想前事,嘆道:“真遺憾啊!親王末次抵此卻被擋駕,不讓人內?頓生同情之心。遠在京中的親王卻因這不足道的戀情而愁緒萬般,覺得甚是無聊。但見此光景,又憶起昔日好幾夜風塵僕僕趕來的情狀,以及旬親王與浮舟相擁乘船的情致,覺得其人丰姿綽約,柔美動人。回首往事,眾人頹喪不振,感憾萬千。右近一見時方,便便咽不止,這原屬常理。時方說道:”匈親王再三吩咐我,專程遣我來此。“右近複道:”正值熱喪,我怎好離開去見親王呢?別人看了亦將詫怪,我不無顧慮。即便去見,恐怕亦難稟報清楚,親王又怎難確悉詳情呢?且待四十九日喪忌完畢後,我尋個藉口‘我要出門一下’,這才像樣。倘我能意外地存活著,只要心境稍好之時,哪怕親王不來傳我,我也要親去向他述說這噩夢般的種種經歷。“她今日磨蹭著不肯起身。時方也哭著:”我們都是些不知內情的人,對親王與小姐的關係並不詳悉,但目睹親王對她的忠愛,覺得大可不必急切親近你們,將來侍奉你們之日甚多。如今出現這等傷心事,我們此刻的心境亦極願與你們親近些。“繼而又道:”親王辦事向來細緻周到,此次還專派來車輛。倘空車回去,定使他大為失望。事已至此,那就讓另一位侍從代作入京見親王如何戶存近便喚來侍從說道:“那麼煩你走一趟吧。”侍從答道:“我言語笨拙,且喪服在身,親王府即會不禁忌?”時方說:“府中正為親王患病而祈禱,確有諸種禁忌,然對服喪之人似乎並不禁忌?”況親王與小姐宿緣如此深厚,他亦應服喪。喪忌之日已所剩木多,只得勞駕你了。“這侍從一直傾慕親王的使美滿灑。她正愁浮舟死後見不著親王了,今日卻有此良機,不禁暗喜,便聽從安排,隨車入京去了。她身著黑色喪服,更增添幾分高雅氣質,清秀俊美。因她已沒有主人,不必穿裳也未將裳染成淺墨色。此日便叫隨從帶了一條淺紫色的,以便參見親王時繫上。她不禁感慨:倘小姐在世,此日進京須微服暗行,小心謹慎。對於親王與浮舟之間的戀事,她萬分同情,故一路上想起浮舟的不幸便流淚不止,直至親王府中,眼淚也未曾幹過。
匈親王聽說浮舟的情從來府,頓添傷感。總覺此事欠妥,便未告訴二女公子。親王來到正殿,於顧前迎接待從。她一下車,便急切詢問浮舟臨終前的一言一行。侍從便細述了小姐此間是如何傷感萬端,哀聲嘆氣的,還有那一夜是如何悽慘哭泣等等。她說道:“小姐整日枯坐沉思,對事皆無心思。雖滿腹心事,卻從不向人流露,只是悶於心中。因此,她連一句遺言也未曾留下。如此利索的舉動,實未料及。”她的詳細敘述,使親王愈發悲痛,推量浮舟心情,怪她何不隨波逐流,順其天命,而要取用此等烈舉,又懊悔當時沒守候於她身旁,否則將她攔腰抱住,多好啊!如今一切齒晚了,念此,心裡錐刺般疼痛。此時侍從亦說:“我們亦痛悔沒有深究她為何燒掉書信,實甚大意呵!”如此對答,直至天明。侍從又將浮舟寫在誦經卷數記錄單上的詩讀給他聽,那是浮舟答覆母親的絕命詩。親王素來不曾注意過這持女,此時亦覺甚可愛,對她說道:“你今後就在此侍候夫人吧,你願意麼廣侍者答道:”我求之不得,但心中悲痛未曾消解。待喪忌之後再說。“匈親王說:”但望如願,盼你再來。“此刻,他連這侍從亦難離舍了。破曉時分,侍從告辭,旬親王賞賜她本為浮舟置辦的根箱與衣箱各一套。器物甚多,但賞賜持從亦不宜太多,故只送了侍從一些與其身份相稱的東西。侍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