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平暗中瞧了瞧封君揚的面色,試探地問道:&ldo;喬老與朝陽子那裡,什麼時候可以動手?&rdo;早之前封君揚曾有過交代,命其設法除去喬老與朝陽子兩人,順平雖不知道緣由,卻也一直在暗中謀劃此事,眼下瞧著那兩人分別在給封君揚與辰年療傷,尤其是封君揚這裡,喬老每日毫不惜力地幫他修復經脈,封君揚對其比之以往更加敬重,順平就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他傷勢既好,便無需擔心他們洩露什麼訊息,喬老自然可以不殺,但是朝陽子那裡卻是不能放過。封君揚垂了垂眼簾,淡淡說道:&ldo;先等一等。&rdo;順平得了他這話,心中大概就有了數,知道這人還是要除的,只是不是現在,而是要等謝姑娘那裡確定無事後才會動手。因封君揚與辰年眼下並不住在一起,每日都要各自療傷,封君揚這裡又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兩人一天裡也就晚飯時能湊在一起,大都是封君揚去辰年的院子,陪她一同吃過飯後再回自己的住處。這一日晚飯時候,封君揚見辰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與她說道:&ldo;若是不想吃就不要勉強自己,等餓了再叫她們做便是了。&rdo;辰年可以和朝陽子扯瞎話,卻不想在封君揚面前隱藏心思,她聞言低下頭來,輕聲說道:&ldo;阿策,我心裡難受。&rdo;封君揚想了想,問道:&ldo;還是因為清風寨的事情?&rdo;辰年點頭,&ldo;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像葉小七說得那般無情無義,我眼睜睜地看著寨子傾覆而不顧,我……&rdo;&ldo;辰年!&rdo;封君揚低聲喝止了她的話,說出的話理智的近於冷漠,&ldo;清風寨如何都與你沒有關係,薛直不是你要殺的,介入青冀之爭也不是你決定的,你就算留在寨子裡抵擋不住冀州大軍,也一樣無法挽救清風寨的覆滅。你是謝辰年,你不是張奎宿,你甚至連一個文鳳鳴都抵不上。&rdo;&ldo;我起碼可以叫寨子裡的人少死一些,只要我那時不只顧著保全自己,只要我有膽量揭穿張奎宿的陰謀,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大夥,寨子裡的人可能就不會死這麼多!&rdo;辰年眼圈微紅,倔強地看著他。封君揚繃著唇角默默看她片刻,忽地問道:&ldo;辰年,你是不是怨我當時攔下了你?&rdo;辰年微微一怔,忙搖頭道:&ldo;沒有,阿策,我不是那個意思。&rdo;封君抿著唇角看她不語。他這樣的反應叫辰年更覺委屈,明明不願意哭,眼淚卻一個勁地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背過身去不再看他。瞧她這般,封君揚心中頓時軟化下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後從後面環抱住她,輕聲說道:&ldo;辰年,我們是要彼此陪伴一輩子的人,以後要共同面對許多東西,不只是刀光劍影,還會有很多陰謀詭計。你可以善良,但是卻絕不能軟弱,更不能因此沒了理智。我不想在外面和人勾心鬥角之後,回來再面對你的質疑與指責。&rdo; &ldo;我沒有。&rdo;辰年回過身來投入他的懷裡,啞聲說道:&ldo;我只是覺得難受,寨子裡死了那麼多的人,那都是我認識的,我心裡難受。&rdo;她早在之前就清楚清風寨既被薛盛英的軍隊攻破,那就免不了要有死傷。可一方面由於封君揚的故意隱瞞,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不願接受現實,於是心中總存著些僥倖,希望著就算山寨沒了,大夥也都能逃進深山裡留得命下來……這一絲幻想現在卻被打破了,幾千人的寨子只倖存了幾百人,連劉忠義那樣武功高強的人都死了,葉小七和小柳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獨她,這個清風寨的背叛者,卻一直好生生地在青州城裡活著。沒錯,她就是清風寨的背叛者,是她在危難之中拋棄了清風寨,拋棄了寨子裡的夥伴,拋棄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葉小七和小柳。自從那日從邱三那裡聽到寨子的訊息,這個念頭就在辰年心底落了根,無聲地滋生,折磨得她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封君揚怎會不懂她的心思,他微微嘆息,她還是個小姑娘,縱是堅強勇敢,也還只是一個山裡長大的小姑娘。她心太軟,太過看重他人,無法像他一樣漠視人命,甚至還不如自小生在門閥大族的芸生,早已經習慣了上下有序,尊卑有別,絕不會為了身邊侍女的無辜死亡就愧疚自責。可也就是這樣的一個辰年,才會引得他動心。封君揚輕柔地撫摸她的頭髮,低聲道:&ldo;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寨子裡的人,待你身上的毒都除盡了,我陪著你回去找一找他們。&rdo;辰年悶在他的胸前沒有說話,只重重地點了點頭。隨著夏日漸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