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地客商行人。穆展越與辰年見狀便也沒往前湊,調轉馬頭往回走了三十多里,憑藉著對飛龍陘的熟悉,兩人七拐八拐之後,藏入了一處隱秘的山坳裡。雖在野外,可吃食上卻是不缺的,穆展越武功高強,捉些野物不成問題,而辰年功夫雖沒學到家,可因著從小就跟著葉小七在山裡跑,倒是練就了一手燒烤的好手藝。兩人各施所長,很快就打發了晚飯。穆展越早已是摘了斗笠,髮色中雖然夾雜著不少銀絲,面容倒是不算蒼老,看著不過三十上下的模樣,五官很端正,只神色稍顯冷硬,像是沒什麼表情一般。辰年一面用木棍籠著面前的火堆,一面小心地偷瞄坐在對面的穆展越,幾經遲疑之後還是鼓起勇氣出聲問道:&ldo;義父,大當家為何要殺薛直?&rdo;穆展越撩了撩眼皮,向她看了過來。辰年不覺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等著他的回答。☆、 為何殺人誰知穆展越視線從她臉上掠過,最後卻落在那暗藍色的夜空上,只簡潔地答道:&ldo;不知道。&rdo;辰年聽了差點仰倒過去,瞪大了眼看了穆展越半晌,見他一直默然不語抬臉望天,終於相信他許是真的不知道。她不覺有點失望,想嘆氣卻又不敢,自個悶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ldo;這事瞞不住。&rdo;她抬頭看向穆展越,也不管他是否在聽自己講話,只徑直說道:&ldo;昨日有那麼多人在場,都看到義父把薛直的人頭交給了大當家。俗話講人多口雜,薛直又不是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所以這事絕不可能瞞下,怕是過不了幾天就會有訊息漏出去,到時候冀州必然不會善罷甘休。&rdo;穆展越這才緩緩回過頭來,神色淡漠地問:&ldo;那又如何?&rdo;辰年忽地有些緊張,問道:&ldo;義父,冀州會不會派大軍來攻打寨子?薛直就這樣死了,他們總得為他報仇啊!&rdo;這樣一想,辰年就有些止不住地替寨子擔心,清風寨在太行山中再如何勢大,那也不過是一夥子山匪,如何能和冀州的正規軍隊相抗衡?若冀州真的下了狠心要為薛直報仇,那麼清風寨必然會凶多吉少。那裡是她長大的地方,那裡有她的朋友!辰年猛地站起身來,叫道:&ldo;義父,咱們趕緊回寨子吧,叫大當家商量一下對策,實在不行就叫寨子裡的人都先出去躲一躲,冀州軍就算來了,也總不能在山裡待長久,大夥等過了這陣風頭再回來!&rdo;她一面說著,一面緊著去收拾行囊,穆展越卻是穩坐不動,辰年抽空轉頭望了他一眼,見他如此不由心急,大聲叫道:&ldo;義父!&rdo;穆展越動了動,說道:&ldo;沒用。&rdo;辰年一愣,就又聽穆展越不緊不慢地說道:&ldo;你能想到的,張奎宿自然也能想到,這會兒你就算回去,也沒有什麼用處。&rdo;辰年默默站了片刻,走到穆展越面前蹲下來,問道:&ldo;義父,您真的不知道大當家為什麼要殺薛直?&rdo;穆展越搖了搖頭,&ldo;不知道。&rdo;辰年不錯眼珠地盯著他,又問道:&ldo;那我們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寨子?為什麼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你殺了薛直之後走?&rdo;穆展越與她對視半晌,淡淡答道:&ldo;辰年,你問太多了。&rdo;說完了就把身子輕輕倚靠在背後的石壁上,合著眼睛閉目養神。見他如此,辰年便知道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答案的了,她有心想偷偷溜回寨子,卻又知道自己沒本事在穆展越眼皮底下溜走,只得無奈地撇了撇嘴,又衝著穆展越做了一個鬼臉,這才走到一旁重新開啟了行李做睡覺的準備。她這裡剛給自己鋪了個簡易的c黃鋪,正準備躺下歇著呢,忽聽得穆展越說道:&ldo;今日的功課還沒做呢。&rdo; 辰年心中苦不堪言,卻不敢不起來,便磨磨唧唧地走到一旁去扎馬步。她這兩日多在馬上度過,雙腿早就又痛又累,蹲不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穆展越仍在閉目而坐,彷彿已是睡著了。辰年偷偷地鬆了口氣,想稍稍把腿站直了些,誰知心念剛動,膝窩處便捱了一粒石子。她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回頭去看穆展越,見他眼睛仍閉著,雙手輕輕地搭在膝頭,動都不曾動過一般。辰年卻再不敢偷懶,咬著牙堅持了一刻鐘,剛待要起身時,卻突聽得穆展越在後面問道:&ldo;我出寨子之前怎麼和你說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