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臻面上毫無驚懼之色。反倒是向著紇古越淡淡一笑。道：&ldo;紇古越。多年不見了。&rdo;紇古越沒有要和賀臻敘舊的打算。只冷聲說道：&ldo;拔劍。&rdo;賀臻卻是緩緩搖頭。道：&ldo;沒有必要。你要殺我。儘管動手就是。不過在這之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元元在臨死之前。都說了些什麼。&rdo;紇古越的眼中似是結了冰。透出森森的寒氣。&ldo;你不配知道。&rdo;說話間。另有士兵提了許多哭喊掙扎的男女老幼進院。一名鮮氏護衛上前稟報道：&ldo;將軍。賀氏族人盡數在此。只賀臻與賀澤叔侄的妻兒找尋不見。&rdo;紇古越看賀臻一眼。沉聲吩咐道：&ldo;分兩路人馬去追。一路沿宛江往東。一路渡江去往雲西。&rdo;那護衛領命而去。賀臻神色漠然地看了看那些哭泣求救的賀氏族人。向著紇古越譏誚地笑了笑。說道：&ldo;當日害元元之人。除了我這個罪魁禍首。其餘的皆已離世。你就是全殺了這些人。也沒半點用處。&rdo;紇古越本就沉默寡言。此刻更不想與眼前這男人多說廢話。他只回頭打量了那些跪在地上哭泣的男女一眼。轉過頭來繼續看著賀臻。冷酷無情地說道：&ldo;殺。&rdo;一字吐出。那邊士兵手中的彎刀便就依次落下。不論刀下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全無區別。盡數斬殺。院中一時血流成河。慘不忍睹。驚呼、慘叫、哭求……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聽得人頭皮發緊。賀臻面容雖未變化。可那撐著劍柄的一雙手卻是青筋暴起。洩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院中的哭喊聲才漸漸稀落。待最後那一人的頭顱被彎刀斬落。慘叫聲戛然而止。賀臻緩緩合目。默得片刻。卻是忽地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紇古越立在那裡不動。只冷眼看著賀臻。賀臻笑了許久才停下來。眼角處卻是已有些溼意。喝問道：&ldo;紇古越。你當這樣就殺盡了賀家人嗎。不。你殺不盡賀家人。你永遠都殺不盡。縱是所有的人都死了。還有辰年。還有你養大的辰年。她是元元為我生的女兒。她身上留著我賀臻的血。&rdo;賀臻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血紅。 怎能不去辰年正哄著小寶玩耍，她一去大半年，再回來小寶已是不認得她。辰年花了幾日功夫才哄得女兒與之親近，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女兒身上，聞言只隨意答道：&ldo;喬老是來保護小寶，我自是要客氣對待，與封君揚有什麼干係？&rdo;朝陽子眨了眨一雙豆眼，強調道：&ldo;他是封君揚派來的。&rdo;辰年笑了笑，道：&ldo;誰派來的都沒關係，只要是為了小寶好，我都感激。&rdo;朝陽子聽得無語，向著辰年翻了翻眼睛，又見辰年拿著糕點哄小寶，忍不住說道：&ldo;這就要吃飯了，你給她這麼大塊點心，還叫不叫她吃飯？&rdo;辰年剛把糕點給了小寶，聽了這話也有些後悔，便就好聲與小寶商量道：&ldo;乖小寶，先把點心給孃親，等吃完飯，咱們再吃這個，好不好？&rdo;小孩子最是護食，到了手的東西怎還肯再還回來？辰年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個，小寶竟是扭著小小的身子，左右躲避母親，口齒不清地叫道：&ldo;不，不。&rdo;辰年哄不轉女兒，又不好從孩子手中硬奪，一時有些無奈奈何。朝陽子一旁卻是嘿嘿而笑，明擺著是要看戲瞧熱鬧。辰年淡淡瞥他一眼，又轉回頭來看小寶，瞧她一雙小手將那塊點心握得緊緊，彎唇淺淺一笑，忽地指著天上驚喜叫道：&ldo;小寶快看！山雀！&rdo;小寶畢竟還小，頓時中計，仰起頭來去找天上的山雀。說是遲那時快，辰年忙湊過頭去，在小寶手中的點心上飛快地咬了一大口。小寶這裡仰頭找不見什麼山雀，剛剛想著要低頭，辰年便就又指著另一側天空，叫道：&ldo;在那邊！&rdo;於是，小寶忙轉了個頭去找。趁著這個功夫，辰年又從糕點上叼了一口。朝陽子不想辰年能這般無恥，直瞧得是目瞪口呆，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小寶仰著頭找了一圈，也沒能看到飛著的山雀，不由回過頭來，迷惑地看向母親。辰年這時已是把口裡的點心吞嚥乾淨，很是無辜地說道：&ldo;哎呀，山雀都飛走了。&rdo;小寶似懂非懂，放下山雀這事，又記起手中的點心來。待見到手中點心突然變得所剩無幾，她先是怔了一怔，緊接著小嘴就委屈地往下撇了撇，抬著臉放聲大哭起來。辰年忙把小寶抱了起來，回身指著那仍蹲在地上傻呆呆望著自己的朝陽子，義正嚴詞地指責道：&ldo;壞道長，搶我們小寶點心吃，真壞！&rdo;小寶聽了，自然更是委屈，哭得越發大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