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聽到這裡，再也按捺不住，提腳將那人踹翻在地，怒聲罵道：&ldo;蠢貨！她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獨自駕船渡江，只有等著機會藏別人的船上，叫別人帶她過江。一艘空船停在那裡，你竟然連看也不看！&rdo;那人跪在地上，不敢告饒，只不停地磕頭。鄭綸卻是有些不解，忍不住問賀澤道：&ldo;芸生往江北來做什麼？&rdo;賀澤面色陰鶩，聞言答道：&ldo;泰興，她要去泰興向紇古越討要叔父的屍身。&rdo;紇古越攻下泰興後，將賀臻的屍體吊在城樓上示眾了三日，後因著天氣日漸炎熱，這才命人收回了城內。賀澤來後，曾派人前去向紇古越討要賀臻的屍首，卻未能要回。因此，撫平水寨裡雖為賀臻設了靈堂，卻是沒有他的屍首。賀澤越想越覺得芸生是去了泰興。芸生是外柔內剛之人，性子看著溫和綿軟，內裡卻是極為倔強剛強。她之前就要去泰興索要父親的遺體，被賀澤強行攔下，今日瞧著賀澤不在軍中，定會趁機偷偷渡江前往泰興。可紇古越恨極了賀家人，就連賀澤提出用金銀贖回親人屍首都不肯應，又怎會把賀臻屍首還給芸生？芸生此去，必會凶多吉少。賀澤面色十分難看，冷聲吩咐隨從道：&ldo;上馬，去泰興。&rdo;早有隨從把賀澤坐騎牽了過來，賀澤翻身上馬，提韁欲行時，卻聽得鄭綸說道：&ldo;我隨你一同去看看，最好能在城外截到她。&rdo;賀澤有些意外，一時卻顧不上細想鄭綸為何也要同去。不過鄭綸武功高強，若是有他同去，萬一遇到什麼情況也好對付。他感激地向著鄭綸抱了抱拳，道：&ldo;多謝。&rdo;言罷，賀澤雙腿一夾馬腹，率先策馬疾馳出去。鄭綸叫過親衛來，命他回去給辰年捎了句話，這才帶了十多個親衛往泰興方向追去。辰年還在中軍大帳等著鄭綸，見他久不回來，正奇怪間，就得了那親衛捎回來的口信。聽聞鄭綸竟隨著賀澤一同去了泰興，辰年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不由問那親衛道：&ldo;一同去了泰興？兩軍主將，身邊只帶了幾十個親衛，他們就這樣去了泰興？&rdo; 泰興城下那親衛點頭道：&ldo;是。&rdo;辰年心中只覺荒唐，沉著臉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忽地抬頭與那親衛說道：&ldo;你速去找陳副將，將此事告知於他，同時請他立刻點出兩萬精兵，派往泰興去接應鄭將軍。快去！&rdo;陳副將穩重老成，萬一鄭綸有個什麼意外，還需得他出來主持大局。辰年吩咐完這親衛，又命跟自己前來的傻大回義軍報信，道：&ldo;我去泰興追鄭將軍，你回去和靈雀他們說，叫他們做好準備，許得要提前與鮮氏開戰。&rdo;傻大有這點好處，那就是辰年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連個&ldo;為什麼&rdo;也不會問。現聽辰年這樣吩咐，傻大應了一聲，撒腿就往義軍跑去。辰年自己則胡亂尋了一匹戰馬，快馬加鞭往西去追鄭綸。泰興城外，芸生卻是剛剛走近城門。她孤身一個弱女，又身穿重孝，這般不慌不忙地往城下走，倒是把城牆上計程車兵都看得愣住了，既未放箭射殺，也未出聲喝止，隻眼瞧著芸生一步步地走到了城門外。芸生在鮮氏王庭待了三年，已是把鮮氏話學得差不多，立在城下，用鮮氏話高聲說道：&ldo;我是賀臻之女，要見你們左將軍紇古越。&rdo;城上守兵見她竟能說鮮氏話，均都十分驚奇，又聽她說找紇古越，忙一級級報了上去。訊息送到紇古越處時，步六孤驍正好也在他這裡。聽聞城外有個身穿重孝的漢女點名找他，紇古越一時沒想到芸生身上，還當是辰年來尋他，先是一怔，隨即便就皺了眉頭，冷聲道：&ldo;趕她走。告訴她，她既為賀臻披麻戴孝，就與我再無干系。&rdo;那士兵應諾，正欲退出，卻被步六孤驍攔下。步六孤驍看一眼紇古越，問道：&ldo;會不會是辰年？&rdo;&ldo;是又怎樣？&rdo;紇古越面無表情，漠然說道：&ldo;她自認賀臻之女，我不殺她，已是留情。&rdo;步六孤驍卻同情辰年處境，勸道：&ldo;賀臻畢竟是她生父，漢人又最講忠孝倫理，她也是身不由己。&rdo;紇古越淡淡看步六孤驍一眼，卻是連與他爭辯都懶得，只問道：&ldo;怎麼？你想要她進城？&rdo;步六孤驍被他問得一愣，想到此刻城中情形，他思量了一下，便就說道：&ldo;我過去看看，若真是辰年，就勸她走。&rdo;紇古越沒什麼反應，既沒應聲，卻也沒有出聲攔他。步六孤驍只當他是默許，帶了那士兵趕去城門，人剛到了城牆下，就聽見牆上有人下令道：&ldo;弓箭手準備，放箭！&rdo;話音未落，利箭破空之聲頓起，一時密如急雨。步六孤驍心中一緊，想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