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辰年這裡,一路疾行卻是漫無目的,直到天色黑透,街上也沒了行人,她這才漸漸慢了下來。她知鄭綸一向不喜自己,卻從不想在他眼中會是這般不堪。她雖曾說過已不在意名聲,可真聽到別人嘴中的自己,心中難免還是焦躁煩悶。可即便這樣,她還是要嫁阿策。只要他喜歡她,只要他不在乎,她就不怕。他既然肯不顧一切地娶謝辰年,謝辰年就敢為他拋卻一切。縱是依舊如她母親一般,落得個慘淡收場,她也不懼!這樣一想,辰年心緒頓覺平靜許多。她心既靜下來,耳目便也就聰靈許多,很快就發現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一直跟隨。辰年想了一想,回過身去,沉聲問道:&ldo;這位朋友,你跟了我這麼久,可是有事?&rdo;片刻後,那巷子深處便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青袍男子來,恭聲與辰年說道:&ldo;謝姑娘,我家主人想要見您,特命小人前來相請。&rdo;辰年微微皺眉,問他道:&ldo;你家主人是誰?&rdo;那男子淡淡一笑,答道:&ldo;謝姑娘見了就會知道,還請您隨小人出城與他一見。&rdo;辰年冷笑,道:&ldo;你們主僕一個裝神弄鬼,一個鬼鬼祟祟,連身份都不敢示人,憑什麼我就聽你們安排?&rdo;不想那人卻是說道:&ldo;謝姑娘若不肯去,那就請您恕小人無禮了。&rdo;他說著就緩步向前,竟是要對辰年出手。辰年瞧那人兩側太陽穴微微鼓起,知他必是內家高手,不覺有些忌憚,故意冷笑兩聲,威脅他道:&ldo;我勸你還是切莫動手, 一葉障目辰年抬眼他。一字一句地答道:&ldo;你放心。我絕不會搶你芸生小姐的身份。你瞧著它千好萬好。在我眼中卻一文不值。&rdo;這個回答叫鄭綸疑惑不解。他皺眉向辰年。問道:&ldo;為什麼。&rdo;當年那賜婚的聖旨上寫得便就是賀家嫡女嫁封君揚。若真是如她所說。她也是賀臻親女。那她用賀家嫡女之名嫁封君揚最是名正言順。縱是封氏夫人反對。可芸生此刻人在拓拔垚手上。封氏夫人也無可奈何。辰年是一時激憤。才會向鄭綸說出自己身世。此刻心緒漸平。哪裡還會與他說自己生父生母的過往。她冷聲道:&ldo;這事卻是與你無關。你管得也太寬了些。當初你我二人成親時便有言在先。一切不過是做給人。各取所需。你現在卻出爾反爾。好似我真嫁了你卻與人偷情。對你不住一般。&rdo;鄭綸心中怒氣又生。&ldo;不論是真是假。你現在名義上都是鄭綸之妻。不該再與王爺不清不白。&rdo;辰年聽他這般說。氣得反而笑了。道:&ldo;你既然非揪住婚姻之事不放。說什麼我是你鄭綸之妻。那我且問你。你是否能一輩子都以我謝辰年之夫自居。便是以後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也剋制守禮。絕不與她親近一點。&rdo;鄭綸張口想答&ldo;能&rdo;。可那一個字都到了嘴邊。卻沒了勇氣說它出來。就好似那是一隻被他禁錮了許久的怪獸。放出來便要食人。他不能。也不敢將它放出來。瞧他這般。辰年譏誚一笑。又道:&ldo;既然你不能。為何現在還要對我苦苦相逼。你對我任意ru罵。難道不是為了你的芸生小姐抱不平。你喜歡她。是大膽追求也好。是默默守護也好。你愛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到。同樣。我嫁不嫁封君揚。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管。只是你別以為自己的感情就純潔高貴。別人的就低賤無恥。鄭綸。我今日言盡於此。日後你瞧著我是貞潔烈女也好。是淫/娃蕩/婦也罷。都和我毫無干係。我也絕不在乎。&rdo;她說完便走。再不理會鄭綸。鄭綸倒也沒再攔她。只獨自一人站在街頭。微低著頭。良久不動。再說封君揚這裡。自叫人給辰年送去糕點。便料著她會來尋他。不想直等到天黑仍不見她前來。待派人過去一問。才知辰年竟是一早就出來了。封君揚心中莫名有些緊張。坐不片刻。便就起身往外面尋來。人剛到廊下。辰年卻是從外面回來了。封君揚微微鬆了口氣。立在那裡等她走近。這才低聲抱怨道:&ldo;出去也不和人說一聲。又不肯叫人跟著。還當你是又跑了。&rdo;辰年心情本是極煩悶。聽了這話卻是不由笑了。道:&ldo;你這是什麼話。好端端的。我跑什麼。&rdo;封君揚沒有接話。垂了垂眼簾。跟在辰年身後進入屋內。屋內燭火一照。他這才瞧出她背後衣衫上隱隱透出些血跡。不由面色一變。問道:&ldo;怎麼回事。你背上怎麼有血。&rdo;被他一提。辰年這才覺出後背傷處隱隱作痛。反手摸了摸。果見指尖上沾了血跡。她不想與封君揚說鄭綸之事。以免他們主僕生隙。便就答道:&ldo;不小心撞了一下。許是傷口又破了。沒事